“呜呜。陛下也太狠心了！”
宋知凝的声线明显在颤抖，却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她为了憋笑掐自己大腿掐的。
五天来的这个时辰，她都会配合虞朔来这么一出，虽说天天演戏理应厌烦，但她却是玩上瘾了。
按照虞朔的说法，是要让府内的九位侍妾自行知难而退，以防有人跟他们一同踏上流放之路。
对此宋知凝不屑嗤鼻：有人会跟他们一同踏上流放之路？别开玩笑了！没看到京城里的流言蜚语传开后，九位美人侍妾都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他们夫妻了吗？
除了她以外，还有谁会陪他一起流放？没有人了！
不过对于虞朔的演戏提议宋知凝还是欣然接受的，没办法，这几日里没有连梦等人前来找茬，她的日子着实无趣了些。
“不是陛下狠心，都是本王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才做出行刺皇兄的事。”虞朔停顿半晌的声音再度响起，“多亏皇兄宽宏大量，顾念手足之情，否则三日后你与本王踏上的就不是流放之路，而是黄泉路了！”
话语中的诚恳根本听不出这是在演戏，虞朔和宋知凝一唱一和着隔空说了半天，总算把“恼怒”的宋知凝说服，虚掩着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他一记闪身走了进去。
房门关闭，隐有不满抱怨声幽幽传出。
就在离卧房不远处的角落里，听完墙角的绮莲回到空梦阁，将虞朔宋知凝的对话一五一十学了一遍。
美人榻上侧卧的连梦听完，当下冷笑出声：“行了，看来虞朔跟宋知凝这两人真玩完了，你确定圣旨上说，只要宋知凝一人陪着虞朔去往岭南？”
绮莲点头：“奴婢听得真真的，冯公公带来的圣旨里，的确只提到了小王妃一人。”
“那我就放心了。”连梦长舒一口气，提心吊胆了半月之久的心彻底落地，“圣旨还说三日后他们动身去岭南？”
“是。”
“那好，今夜咱们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王府！”连梦一骨碌坐起，脸上的慵懒神色被阴狠取代，“临走之前当然还得带上点金银珠宝，否则怎么对得起我在这做府邸里的辛苦付出呢？”
绮莲不敢说一句不好，如今的她已是连梦船上的人，她为连梦做了太多见不得人的事，就算她曾是王府里的一名丫鬟，但连梦说什么她就得听什么。
于是她的沉默引起了连梦觉察，一双美目盯着下神的小丫头看了片刻，再次冷笑着，连梦一拍桌子强行唤回绮莲的心神。
“怎么着？舍不得离开？”
“没有！奴婢绝对没有这样想！”绮莲惶恐否认，她的弟妹一天还在连梦手上，她便一天都是连梦的人。
连梦很满意她对自己的恐惧，眼角戾气隐去一分：“没有最好，要是让我知道你敢有一点旁的心思，你的弟弟妹妹就跟这茶盏一样。”
她随手抓起炕桌上的青花茶盏往地上摔去，茶盏瞬间变成一堆碎片。
发出来的清脆声响吓得绮莲身子抖如筛糠，更是拼了命的点头：“奴婢生是夫人的人，死是夫人的鬼，不会有旁的心思的！”
她还能怎么办呢？家人在连梦手上，所有的心思早在萌生那刻便扼杀在摇篮里。
一抹苍凉浮现在绮莲心头，她闭了闭眼，掩去眸底那丝苦楚。
除了连梦在为逃离王府一事做准备，冷香秋雪二人也开始着手收拾东西。
这一夜，王府的九位侍妾走了六个，只剩惜云云真和一个叫文紫的没有离开。
惜云不离开，是因为她只听命于虞弘，未收到虞弘让她离开的密信前她哪儿也不会去。
云真则是懒得离开，未入王府以前她是宫里的一名普通宫女，一年前雅妃娘娘突然找上她说愿意给她个出宫的机会。
她不想一辈子老死在宫里便欣然接受了，来到王府以后遇到了宋知凝，她忽然发现这位小王妃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一来她无处可去，二来，她有些舍不得离开宋知凝，要是宋知凝能把她收为丫鬟，带她一起去岭南也好，她很会服侍人，一定不输给竹蕊那丫头。
至于文紫，却是真心真意喜欢上了虞朔，想陪他同甘苦共患难，也动了陪他去岭南的念头。
只不过此次的流放之路，虞朔除了宋知凝以外谁都不带，顶多还有伺候宋知凝的竹蕊跟张嬷嬷。
所以当文紫跑去找虞朔，提出要陪他一起发配岭南时，虞朔想也不想拒绝了她：“本王会找个好人家把你嫁了，此去岭南并非是游山玩水，本王乃是戴罪之人。”
“妾身不怕！”文紫坚定地看着他，“就算是死，妾身也会陪王爷一起。”
可是我不想你陪，再说了我也不是要去死。
虞朔暗中腹诽，冷下脸色厉声道：“不用了！圣旨上明确写着只准王妃一人陪本王发配岭南，不包括你！怎么？你是要抗旨不尊不成？”
经他这么一吓，文紫果真胆怯了，她迟疑了一会儿，又重新振作起来：“就算抗旨，妾身也要跟着王爷一起！”
信誓旦旦的声音不仅传入了虞朔耳中，更传入了走到书房来寻找虞朔的宋知凝耳中。
宋知凝听到文紫的声音挑起眉，对想要出声传报的侍卫摆手阻止，“不必通报，等会儿本宫会自己进去。”
她倒要看看，这个自打入府来便安分守己的文紫夫人，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娘娘……”竹蕊望着宋知凝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担忧，这样真的好吗？万一王爷动摇了怎么办？
从眼角余光中捕捉到她的担忧，宋知凝回首对竹蕊安抚一笑，小声道：“我相信王爷。”
正因相信，所以她才没有立刻闯进去。
书房内的虞朔头也不抬地收拾着满屋子的东西，文紫见他一直没抬眼看她，再也压不住心中情感，“王爷，您知道妾身喜欢您吗？妾身是真的想陪在王爷身边！就算一辈子没名没分妾身也愿意！”
只要虞朔肯点头，哪怕是黄泉地狱她也愿陪他一起闯，从见到虞朔的第一眼起，她就喜欢上他了，可惜的是，王爷好像从未对她动情，这让她有些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