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姑娘将眼神抛向高高的山上,愣愣的有些出神,像是在思考什么,也像是在等着旁边那人发表什么评论。
鲨尾对此丝毫没有感到意外,他顺着女孩的目光,也将自己目光投向了那一侧的山体,山体下有着一尊巨大的半身雕像,只有下半身而没有上半身的雕像,雕像的断面似乎是被什么锋利巨刃斜斜的劈砍而过,上半截身子不知道飞去了哪里,只能通过剩下半截雕像的样子判断出那雕塑完整时大概是双手交握在身前拄着一件什么东西的形态。
“这里以前是禁忌之地。”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姑娘微微有些疑惑,她偏过脑袋用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鲨尾,停下了自己的话茬,静静等待着鲨尾的下文。
鲨尾也没在意这些细节,只是用充满了怀念般的口吻继续道:
“你看那边那片废墟,它以前的名字叫风雨凌烟阁。是禁忌之下的第一道门,门下守阁弟子赐姓凌烟,以示地位高绝,姓可袭三代,月可领万金,可修大道法,可触长生劫。而这里,其实是以前他们的休闲娱乐的场所。”
“大道法……你是说?”
听闻大道法三字,那姑娘忙确认般疑问道。
“你看到的“冠军幽影”大概率并不是个普通人。”
鲨尾不带感情的肯定道。
姑娘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又不甘心的说道:
“可是同样的装备同样的技术,明明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操作,怎么就会差距那么大呢?”
鲨尾收回眼神,摇了摇头道:
“凡人如果能够了解超凡的不同,那凡人也就不再是凡人了。如果你知道了超凡之所以是超凡的缘由,你也就不再只是个普通人了。”
“滑轮损耗程度:合格!右膝保护节点损耗程度:合格……”
空气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默起来,房间里就只剩下检测机器人们充满机械感的汇报声不停的响起,突兀却不违和。
“轰……轰……轰……”
比赛开始两分钟,习惯防守反击的烟虎一改常态选择了极主动出击的方式,拳头雨点般落在吉米塔的身上,发出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反观吉米塔,同样的防守反击型选手,此时却防守得格外吃力,只能老老实实站在那里挨打,找不出一丝还手的机会。
仅仅两分钟,吉米塔沉重的喘息声已经回荡在了巨大的场馆里,而烟虎却如机器人般不知疲倦的挥舞着拳头,仿佛他的体力永远都没有极限。
场馆中除了巨大的击打声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声音,观众们似是被这种强大的气势所压,安静的坐在那里屏气凝神的盯着投射在空中的两个巨大身影,就连投影附近的浮空弹幕都变得稀疏了起来,人们生怕错过这场比赛中的哪怕任何一个瞬间。
和预想完全不同的开局,吉米塔只能拼命的防守着,可是在比赛刚进行到一分40秒的时候,他的体力便让他放弃了躲闪,只能提起双臂紧紧护住下巴和上身扭动着身体卸开对方拳头上的力量。
“没有间隙,没有破绽,特么的,他今天是怎么了?他是机器人么?他不会累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随着喘息的幅度和声音越来越大,吉米塔内心已经开始疯狂的抱怨起来。如果放在以往,碰到这种怪异情况的吉米塔,肯定已经跳到一旁直接认输了,但是这次他不会这样做,他的呼吸虽然沉重却并不急促,他心中依然抱有希望,他并没有因此而慌乱。
抱着必死之心来到这里,又怎么会如此不堪的被打倒?怎么可能么?
烟虎的步伐依旧很稳,呼吸更加平稳而悠长,你甚至无法想象他正在进行一场激励的格斗比赛,他就像在做着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运动,身体却不断轰出连续又猛烈的拳头。优雅得,像个恶魔。
此时,立在场中的第三个人,风雷门——肆拾玖眼睛瞪得像个铜铃,他正不断的用着自己的方式探查着这场比赛的公平性,可是一切探查结果都在说明着——此时的烟虎毫无问题。于是他只能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
“凡人怎么可能这么强…………”
强大!强大的可怕!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透过投影压向了看着这场比赛的每一个人,那是一种超越了物种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无法磨灭的压迫感,就像真的有着一只庞然怪兽,它的鼻子贴在你的鼻子前,它的鼻息打在你一脸惊恐的脸上,它的口水滴落打湿地面,它的指甲轻微的摩擦就发出了刺耳的声响,不停滚动的喉咙里不断传出声声低吼,而它的眼睛就盯着你的眼睛深深的看进你的灵魂里。
十分钟。连主持人都保持沉默的十分钟。几乎观看比赛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保持着安静,对吉米塔来说,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漫长到令人崩溃的十分钟,十分钟里,他面对着如天倾一般的气势和山崩似的拳头冲击,让他就如同一片漂泊在暴风雨中的小小舟船,毫无办法却要为了生存竭力维持着存在。
不知为何,此时的吉米塔脑中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一个故事,那是小时候老师们讲的故事,故事里有个一老人,老人驾着船,在无尽的大海中和一条大鱼搏斗。他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是那个老人,或许更像是那条鱼,而对面的烟虎就是无尽的天与海,是狂风卷着暴雨,是不可战胜的神与佛。
最后,老人赢了吧?因为他坚持的更久,可是他好像差一点就输了。所以说,不管局面如何,会赢的人是都坚持到最后那个吧。即使强如烟虎,也不可能毫无破绽。
“呼哧……呼哧……呼哧……”
终于,烟虎停止了进攻,轻快的步伐让他瞬间和吉米塔拉开了距离,呼吸依旧平稳,步伐灵动又不滞涩,仿佛他并没有经历刚刚的狂风暴雨般的进攻,仿佛他只是刚刚来到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