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很短,不多时楚循就走到了宁今安跟前。
“在等我吗?”楚循微微垂头,看着她说道,声音含笑。
宁今安别开眼,不再看他,因为她怕自己心跳过快让他看出端倪,所以避免自己与他对视。
“怎么不说话?”楚循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再次开口。
宁今安只是摇摇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楚医生,你怎么来了?”
楚循挑了挑眉,好笑着反问:“听你这意思,好像我不该来?”
“当然没有!”宁今安霎时瞪大了眼,一双眸子又黑又亮,里面惊慌显而易见,她着急的否认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是云姨说医院有事,突然把你叫了回去,我就以为楚医生你应该忙着医院的事,不会来了。”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楚循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觉得她的反应很是有趣,嘴角的笑意变得明显,“那是我误会了。”
“没有关系。”说完这句话,宁今安抬头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戏谑,才恍悟过来,有些不确信的说道:“楚医生,你,戏弄我?”
楚循自然是不承认的,“怎么会。”而后装作不经意的叹息了一声:“毕竟我作为长辈……”
话音落下,楚循也开始注意宁今安的反应,只见她好似没听见他的话,脸上的表情没有泛起一丝波澜,然而她微微鼓起的嘴巴却暴露了她此时的情绪。
“生气了?”楚循凑近了她些许,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也微微上挑。
他的眼睛仿佛有夺人心魂的魅力,宁今安才将将对上就差点陷了进去,她深吸一口气,很硬气的回道:“才没有!我一个晚辈又怎么会和长辈计较。”
这下楚循愣住了,完全没想到宁今安用话堵的他一时不知道回些什么,直起身来就看见她唇边浮现了得逞的笑意,闭了闭眼无奈的摇头笑了,“牙尖嘴利,这才是你本来的性格?”
宁今安往上鼻子耸了耸,发出了两声“哼哼”,“我也没想到楚医生还有这样的一面。”
夕阳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在天际,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宁今安这才记起自己出门到底是为了什么,她锤了锤自己的脑袋,竟然把正事忘了,她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应该还来得及,“楚医生,你先进去吧,我还得去对面的小超市买点东西。”
宁今安正要从楚循的身旁经过,谁知他竟横跨了一步,挡住她的去路。
宁今安不得已停下来,不明所以的看向楚循,他举起手臂,将手中的袋子朝她扬了扬,“回去吧,不用再买其他的了,这些就已经够了。”
*
回到家,楚循被奶奶叫去了客厅,想来是有些话要与他说,宁今安见状便自己拎着楚循带来的东西进了厨房。
将袋子全部打开,里面全是新鲜的食材,宁今安依次取出摆放在料理台上,接下来她想先把鱼处理干净,只是手还没碰上鱼,她的手腕就被人握住,紧接着她就被带到了厨房门口,将她取而代之的是上一秒还坐在客厅与奶奶相谈甚欢的楚循。
白衬衫的袖子被楚循撸到手肘上,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看得出他是个有运动的人,手臂在用力时会现出肌肉,且从他的身后看去,透过白衬衫,男人宽厚的肩背流畅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或许是衣服限制了他的一些动作,楚循用空出的那只手解开了脖子下的两粒扣子,不经意露出喉结和小面积的锁骨。
宁今安无意瞥去,瞬间心头一窒,立即挪开了视线,周围的温度好像上升许多,脸也开始发烫。其实这也没什么,她往常在电视剧里也经常能看到那些男主角为了吸引观众而露的肌肉,大概是身边没有和楚循一样的成年男性,所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正常。
宁今安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宁今安。”
还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宁今安,冷不丁被人喊了名字,她下意识“啊”一声。
“有围裙吗?”楚循稍稍侧身,向她展示着白衬衫上的点点血迹,还颇为头疼的看了手中的鱼。
“有的。”说着宁今安走到他旁边,踮起脚尖打开头顶上的柜子,从里翻出一条围裙,没想到还带出了一个用来装白糖的罐子,眼看它就要掉到自己脑门上的那一刻,一只宽大的手掌覆在了她的额头,替她挡住了罐子砸落的疼痛。
“哐啷”几声,罐子顺势掉落在了料理台上,盖子还打了开来,白糖撒在了鱼上。
宁今安沉默的看着料理台上的一片狼藉,对着楚循迷茫的眨眨眼。
“毛毛躁躁。”楚循嘴里吐出了四个字,给了她这样的评价,而后拿走了她手上的围裙,展开来抖了抖,在看清围裙印着鲜艳的粉色碎花后,楚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宁今安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小声的试图解释,“这是奶奶用的围裙。”怕他不愿意穿,连忙接道:“不然也可以穿我的……”
话还没说完,宁今安又想起自己围裙的样子,依然是粉色,只是图案由碎花变成了兔子,还有两只兔耳朵,好像还更糟糕,她噤了声,末了才加了句:“当我没说。”
楚循没得选,最终还是穿上了那条粉色碎花围裙,宁今安没忍住笑出了声,除了那身白大褂,这样的围裙穿在他的身上竟意外的合适呢。
宁今安收敛起笑意,找出自己的围裙也穿在身上,“楚医生,我来打下手吧。”
楚循没说话,却是往旁边迈了一步,空出一个位置好让宁今安站在那儿。
家里厨房的抽油烟机用了好多年了,功能已经大不如前,不多时厨房就充满了油烟,宁今安怕熏着坐在客厅的奶奶和云姨,早将厨房门关上,只留了一扇窗户通风。
楚循站在灶台前,一手拿着锅铲翻找了牛肉,宁今安抓起青椒看准了时机扔了进去,呛人的味道顿时充盈鼻间,宁今安一连打了几个喷嚏,楚循也没忍住打了喷嚏。
在宁今安印象里的楚循,总是医院里那身穿白大褂的模样,身姿清瘦挺拔,眉目清俊,芝兰玉树,遥遥若高山之独立,如同天上尊神一般神圣只可远观。而今,被呛人烟雾笼罩下的楚循似是降落在凡尘误沾了烟火气,开始为寻常人家的柴米油盐琐事烦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