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集城头之上,徐程武身披北凉甲,如一尊石像一般站在城墙之上,身后从各处赶到的北凉武将莫不作声的看向下方北莽三十万铁骑。
徐字王旗在大风之中吹的猎猎作响,徐稆武看向那个已沾面血色的王旗,眼圈之上不禁犯起了红色。
也许是沙子吹进了眼圈。
铁浮屠军营之中,几十人围坐在一起,听着坐在中间的一个青年说着那卑微而又渺小的梦想。
我其实只想把村东头的水遥儿取回家,跟本不想打仗,只是水遥儿非千夫长不嫁,本想去青字营,但一听铁浮屠在招兵,我便来了,心想当个铁浮屠的千夫长,她应该会更高兴吧。
年龄不大,脸上还带有稚嫩的的青年,将双手抱在胸前,嘴角留露出的笑容很幸福。
站在一旁的上将,只是默默的走进了营帐,他不想打扰这帮少年,也许这次走了便不会回来了。
云龙鼓响,全军如一座庞大的机器一般,只在一刻钟内,铁浮屠,攻字营,五千三百人全部到齐,身背莲子锁,眼神凌利,再无半点感情。
这便是攻字营,攻字营内云龙响,去时儿郎来时葬,有朝一日身若死,活人背着死人走。
这便是攻字营,他们用一具具尸体垒起了身后边关数万百姓。
铁浮屠攻攻字营主帅,望向那五千三百人,沉声道:我等将士,生来便是北凉人,现今北莽杀我老幼,诸位应当如何!
五千三百人无人列外,向前踏踏出一步,沙石在地面随之滚动。
口中郎道:以死换袍泽!
……
大业二年二月十日,北凉铁浮屠攻字营出北凉至御龙城外,次日,清晨,五千三百人攻城,杀敌一万,自损五千,御龙城中,血流城河。
至此,北凉战死英烈七万三千五百六十人,清凉山下,无名石碑又立七万碑。
武帝皇城,养心殿内,新任首辅王明寅,兵部尚书李酬宾,静立郎玉石台之下。
陛下,现北凉以七万亡魂遏制住北莽,史北莽再无法打开蜀州战场,现下应赏赐北凉七万亡魂。
已须发皆白的首辅,只是沉言道。
而为二品大员的李酬宾道:现秦王以勤王之名派兵五千,所过州镇无一人敢反抗,反之五千人到太吾城中已达三万,已微臣看现在应发勤王令,而非赏赐北凉众军。
位列大商二品大员的李酬宾,说完此话便退于原地沉默不语。
而在龙椅之上的少年皇帝,只是用那白如霞光的龙手,一遍又一遍的敲打着龙椅。
坐了许久的少年皇帝,缓缓起身向下方走去,走到门口之外才缓缓道:召三万镇府军回府吧。
不过二十一岁的皇帝,声音之中却已充满了老年之意。
留在殿内的二人望向而落寞的背影,眼神之中复杂与怜悯之意尤为明显。
这位大武之主又一次走进了,武帝宫内,没有上次的意气风发,他只是静静的看向立于中央的无名之碑。
大业二年三月五日,三万镇府军南归,北越连下五城,大商震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