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家,画中空间。
一个有老门房拳头那么大的巨型星星就这么漂浮在明亮的空间之中,老门房的拳头能打死老虎,像个碗一样大。
它在这儿无规律地到处漂浮着,就像个装在水杯里的鸡蛋一样随着水四处晃动。老四犹豫了很久,最终他还是放弃了吞噬天命的欲望。作为一个认识云岚很久的人,作为一个和云岚有着相同爱好的人,他深知吞噬天命之后的后果。
老四也热衷于考古学,那本千金不换的史书就是他的宝贝,自然不可能卖给老黑了!他时常翻看青山大帝的事迹就是因为他也有着不一样的天命,就是那个和青山大帝十分相仿的能力!
青山大帝并没有天命,那时候天命这东西还没有出现呢!世界还是那个世界,无非就是多了些石头,看不见的石头而已,为什么我们却要承受着大帝不需要承受的诅咒呢?
老四看着起伏不定的天命•阳炎,他决定试一试自己的想法,当然了,很可能会死,很可能会搭上整个青溪镇上所有人的性命,可是,不试一试,就永远也摆脱不了长生诅咒,永远都只能在命运的安排下做个满世界逃窜的可怜虫!
他不再犹豫,伸出右手,很快一个很小的并不会发光的小球从他的掌心浮出皮肤之外,这只是一个类似分身的东西,它很快逆着重力,以反常的方向由下往上滚到老四的指尖上。
老四想了想,突然想到这幅画上面的鸟儿,于是这个小球很快就往上凸起,最先形成两条小爪子,接着就是青色的肚腹,长长的尾巴,小巧的脑袋和尖锐的小嘴,最后是一双翠绿的翅膀!
鸟儿完成了,但它并不能收服天命•阳炎,不过老四早有设想,这时候只需要一个引子而已。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厚厚的纸包,打开它。这里面是一颗绿豆大的暗淡小星星,这是一个再普通也没有的天命了。它叫做天命•火雀,拥有这个天命的人最初只能用手指打火而已,就像个人形打火机一样!
纸包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它封印着这个天命•火雀,让它不至于消散,至于逃走,它的主人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何况,弱小的他早就失去了绝大多数的意识,又经过了云岚的净化,灵魂和怨气已经下降到最低限度,没有丝毫的威胁可言了。
小红雀跳下来站到老四摊开的纸包上面,然后吞下这个天命,很快它就有了一丝丝的灵动,只是站在这儿那眼珠子就会自动转来转去,就像个活着的鸟儿一样。
老四依然不放心,这个小鸟儿没有灵智也没有力量,但是很快它就会变得很可怕,所以现在给它上多少保险都不为过!
老四手上出现了那把冰棱化作的白剑,它一出现,立刻就散发出明亮的白光,小鸟儿身上随着就腾起一缕黑气,它就像小蝌蚪一样飞快地朝着那个硕大的阳炎而去,眨眼间就消失不见。长尾雀又一次恢复了呆滞的模样,老四终于放心了,这次,它的体内只有一个人的灵魂力量,绝对纯粹没有污染。
做完了这些,老四终于算是准备万全了。他打开这个纸包,将它平摊在这儿,小鸟儿则是飞到一边去。老四开始静静地等待,因为附近有了相似的天命,天命•阳炎有了微微地躁动,但并不严重,它的无规律运动已经非常快了,很多次它都路过这张纸的上空,然而老四丝毫不为所动。
白剑发出的白色光芒弥漫在整个空间之中,这儿也就不足十平方大小,白剑的光芒轻松挥洒到每一个角落,除了老四面前。他背对着白剑,那张布满符文的牛皮纸就放在他的膝盖上,他的双手就放在早就预留好的位置上,只是在等待一个最佳时机。
天命•阳炎就像一条觅食的鱼儿一样游来游去,它只是凭借着本能在游荡,这个空间并不能束缚住强大的它。然而无意识的它也不会爆发巨大的能量来击溃这个空间从而逃出去。
老四控制着小火雀飞来飞去吸引它的吞噬本能,而白剑则是不停地散发着白色的净化之光,虽然没法净化这个强大的天命,不过依然可以让它感到讨厌,本能地就排斥这个方向。它的漫游轨迹渐渐地更加偏向老四的面前,这儿是光芒照不到的死角,而且有来自本能得诱惑。
一边拉,一边推,时间一点点过去,天命•阳炎的活动范围局限在了很小的一块地方,老四终于等到了它彻底安静下来的那一刻。
就在纸面上,封印法阵的微弱力量是最后的一股诱惑力,它能保护天命之中脆弱的灵魂,让它镇静下来。
老四慢慢地合上纸包,一点一点地按照牛皮纸上面的折痕叠起,同时慢慢地注入魂力,法阵的封印力量悄无声息地一点点加强,如同温水煮青蛙一般,天命•阳炎没有丝毫的异动,一切非常顺利。
老四合上最后一道,纸包终于完成了最终的封印,代表封印完毕的白色微光只出现了一瞬间,接着就被赤红色的阳炎之力驱散。牛皮纸只在一瞬间就被炙热的阳炎之力化为灰烬,不过它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拳头大的天命阳炎上多出来很多绕着它飞快地旋转着的光线,它们就像流星一般绕着巨大的太阳做着圆周运动,一层又一层,互不干涉。那丝丝的赤色尾巴上长长的红色丝线飞快地聚集着阳炎之力,一层又一层地往最外面转移。最终,这个硕大的天命变成了一个赤红的毛线团,无数赤色细丝无规律地包裹住了它。
老四知道收获的时间到了,于是他控制着小火雀飞过来融入下腹丹田,同类型的天命,强大的会吞噬弱小的,这只是一个微弱的趋势。如今被抽丝剥茧的阳炎站到了弱者的位置,自然它也就成了被吞噬的对象。
这个强大的天命安安静静地提供着它的阳炎之力,就像一个睡着的人类被一只蚊子吸血一般,只要不是太过疼痛,它都不会醒过来。
老四闭上眼睛,开始了幸福的吸血式修炼过程,炽热的阳炎之力形成的丝线一缕又一缕地融入他的身体,顺着灵脉一路飞驰,驱使着他的血液飞快地流转循环。畏寒的老四开始出汗了,灼热的气息也从他的鼻孔之中呼出来,慢慢地这个狭窄的空间之中充满了火热的气息,就像置身六月的骄阳之下一般。
画卷上,一丝又一丝赤色的丝线如烟雾一般升腾着,消散着,很快一个赤色的仿佛彩虹一般虚无的护罩出现在老四的房间上空,在这夜色之中并不明显,不过在另外一些人的眼中,它又是那么的显眼。
雨魔瞧见这东西,他飞快地化作一条长长的黑蛇,快速穿梭在云层之中,朝着远处跑去。
八步街,那条黑色的丝线悄然之间散开,消失不见。
老四房间里,地面上裂开一道缝隙,那个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瘦弱孩子走出来,手上还抱着一个粗大的画卷。他合上桌子上的那一幅背上,又展开自己带来的这一幅,只打开一半,然后又顺着裂缝回到黑暗的地下,裂缝随后合上。
画上,依然是那个美丽的绝色女子,依然是那句情话。
千家院子不算太高的天空中,一只虚无的眼睛眨了眨,随即消失不见。
……
八步街,雀巢下。
头上缠着一圈白布的许氏感觉到了一点点温暖,她抬头看天,这天还是黑乎乎的,不过,很明显的是,乌云正在疯狂涌动,有条速度飞快的黑色云带十分显眼,它们也许就要消散了。
丝丝金光从云缝里透了出来,瞬间驱散黑暗。雨停了,天黑不意味着还早,其实平常这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
院子里,地上的积水中养着五条尺把长的小鲤鱼,它们还活着,然而可怜的老头子却已经闭上了眼睛。就在这个寒雨之夜,就在她离开的那一会儿之中。老天爷对他太残忍了,他还没有享过一天的福,没想到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去了。
“咳咳…”
坐了许久的许氏艰难地起身,夜里的寒气丝毫也没有放过她,这老迈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老头子,你别急,等我几天,几天就好。儿媳妇还没吃呢,我先去给她做点好的,咳咳!”
老妇人简单地就着屋檐下水缸里的雨水洗剥了一条最肥的小鲤鱼,然后来到院子里简陋的灶台处开始做菜。右边的房间里,熟睡的周玉兰时不时地颤抖一下,仿佛正在做着噩梦一般。许氏已经过来看过了,她很好,并没有感冒或者受凉,至于是不是做噩梦了,这不重要。
小鲤鱼的香味很快就勾醒了周玉兰,她的肚子剧烈地抽搐着发出很大的咕噜声,不知道怎么了,她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院子里,小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有一条半大的鱼儿和好大两片鱼籽,饭还是那个难吃的糜子面做的窝头。以前周玉兰用它打赏过小乞丐们,她自己从来不知道它是个什么滋味。周玉兰挣扎着吞下口水,很艰难地坐在小桌子边上,用手紧紧地捉住两条桌子腿,她非常担心自己的手会控制不住地抓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