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余明里,偏僻小巷墙角下,娇美的玉人徐红药衣衫不整地躺在这儿。头痛欲裂,后脑勺仿佛裂开了一般,渐渐地她醒过来,睁开眼,艰难地用手撑起身子,让自己靠的舒服一点。手脚酸麻不听使唤了,神经慢慢地恢复了知觉,各种酸楚和疼痛慢慢地,一一清楚地传进脑海,徐红药心中凉凉的,根据这些信息,她本能地就朝下身看过去。
只见,身上衣服还算完整,可自己的亵裤却被褪到了脚脖子上。身上好多地方疼痛难忍,特别是大腿尤其疼,她瞧了瞧自己的手臂,即使是手腕上都有丑陋的牙印。徐红药心中顿时有什么东西炸裂,眼泪如瀑布一般地哗啦啦就下来了。
等她好不容易收拾好衣服又稳定了情绪,这才发现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没了,就连贴身的那件都丢了!腿上的绳子一看就是好东西,它自然也不见了!
过了很久,哭哭啼啼的徐红药茫然无措地朝着家的方向看过去,她不敢回去,她知道那条绳子很值钱,父亲和哥哥不可能不生气。只要略微一问就知道是她去过徐大成的房间,这笔债是逃不掉的!
她又转向鸳鸯楼的方向,脚步艰难地迈动,却踌躇不前,失去的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可是她就是心虚,身上有不少奇怪的伤痕,她无法保证自己能解释圆满,就怕被情郎发现!
徐家的男人都恨女人,她自己非常明白这是为什么,几十年前的旧事永远都是压在徐家男人身上的大山,搬不走,丢不掉!可是现在,她也成了这个笑柄!这让她想到了最简单的一条路。她转身慢慢地朝着镇外十里桥的方向而去。
不太远的地方,人上人无舌躲在黑暗中悄然窥视着这个怨气冲天的小美人,他咀嚼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慢慢地砸吧了一下这淡淡的味道,又吐了口口水,无声而又残忍地笑了。有了时间的治疗,无舌已经在短时间内恢复了行动力,他站起来,悄无声息地跟上去,同时伸出手,悄悄地扯动那条黑色的命运之线。
满心都是怨恨的徐红药渐渐地开始红了眼睛,她停下脚步,看向从镇外大道上而来的一辆马车,他们也瞧见了路人徐红药,借着微弱的余光,他们发现是个漂亮姑娘,天然地就放松了警惕,停下马车打听消息。
马车的窗口露出一张美丽的脸蛋,她微微皱着的眉头显示着内心的愁绪。直到真正到了青溪,她才敢露出面庞来,然而这美丽并不能留住太多。
马夫停下马车,来到徐红药面前,见她的衣裳很不错,却又有点脏,马夫本能地就先关切地询问一下。
“姑娘,你这是去哪儿呀?天都这么晚了!”
“遛遛,这就回去!”
傍晚的大道上,光线越来越暗,徐红药的红眼越来越厉害,可是马夫和那个漂亮的美人全都没能发现这微弱的异常。徐红药的红色眼睛悄然注视着那个漂亮的姑娘,她现在看谁都起杀心,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而面前的就是一个极好的目标!徐红药的心本能地开始挣扎,她潜意识地希望她们快些离开这儿,然而命运就像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捏在一起,没有半点的侥幸。
远处的无舌用力掐动黑线,这个地方实在太完美了,青龙寨的驻军就在前面不远安营扎寨,而这个送上门的目标又是那么的凑巧,天意呀这是!他狠狠地拽,残忍而无声地狞笑着,痛快又舒爽地报复着,尽情地发泄着一个小人物的无尽恶意!
徐红药感觉自己内心的所有愤怒和暴戾全都在尽情地翻涌着,如惊涛骇浪一般忍无可忍。她的运气实在太差了,就在她辛苦的忍耐的时候,一颗如四万年前那么大的陨石砸落她的心湖,毁灭了她所有的理智。她听见那从马车里伸出头的美人用一种极度甜美的声线说道。
“这位妹妹,我们是大老远从阳曲来寻亲的,日子艰难,活不下去了。对了,我夫君叫做云天风,他有个绰号叫天不收,你有听过吗?我们这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去哪儿找他呀!”
“呵呵,天不收?哈哈哈…”
徐红药一瞬间意志崩溃了,她的一双眼瞬间红的发亮,目光死死地盯着这位美人,心中再也没有了什么别的想法,她就想把这张脸打烂,还要割掉她的舌头,让她永远也说不出话来!不,她活着就是个威胁,我要拧掉她的头!
“姑娘,你是不是生病了?”
马夫好心的关问道,他本能地觉得不妥,这个红了眼的姑娘和他们素不相识,可是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的传说,但凡出现了这种发光的眼睛,他们全都是强大的武者!本以为自己这一次找了个小姑娘问路不会出问题,谁知道还是撞见了这种武林中人!
“我能有什么事,是你有事了,嘿嘿……”
徐红药一巴掌扇飞这个马夫,一跃就来到那个姑娘面前,在她惊骇欲绝的眼神之中,双手掐住她的脖子,然后狞笑着猛地旋转着一拔……
无舌一瞬间如坠云端,神志飘飘扬扬,犹如圣人一般冷静下来,躺在地上,一双眼渐渐地失去了焦距,快感如潮水一般淹没了他。
随着日光消退,腾空而起的徐红药提着一颗美丽的头颅,缓缓的落在地上,直到这时候,飙飞的鲜血才洒落尘埃,就像一大片鲜红的叶子落在了这昏暗的地上。
“杀人啦…杀人啦…”
马夫的尖叫声在这大路上飞一般地远远传开,巡逻的军队很快听到了声音,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很快停在了这儿。
徐红药呆立当场,和手中的美人头颅正对着,两双茫然而无助的大眼睛直直地对视着,就像一对儿情人一般,永远也斩不断。
最后的时刻,那个美人似乎懂了什么,一滴血泪从她圆圆睁着的眼中滑落。
……
鸳鸯楼上对鸳鸯,鸳鸯成对人成双。莫负青春好时光,白首同心永不忘!
黄昏之前,裴命看着大厅里的破诗句,心中非常的不爽,为了给他云天风办事,自己却弄了一身的火气无处发泄,实在可恨!
于是他狠狠地点了十几瓶好酒外加一大桌子好菜,自己一个人大吃大喝,全然不管一边的王老六。尽管垂涎三尺,王老六还是很清楚自己的份量的,他站在桌边,老老实实地饿着。
云天风和两个百忙之中抽空来赴宴的捕快说说笑笑地来到鸳鸯楼,一眼就看到大厅里喝多了的裴命,见到云天风,他很不爽地骂道。
“龟儿子,真不是个东西,害的大爷一身火没处发!我要去百花苑,你会账!”
这鸳鸯楼也不是没有姑娘,但他就是要坑人,偏要挑百花苑的人,她们贵!!而且干脆!
“哈哈,裴兄弟,你这就见外了!好说好说!什么都好说,走走走,去楼上,来人呐,去帮我叫人!就要如梦姑娘,告诉她,今天我云天风会账,现金!!叫她快些过来,别磨叽!”
云天风上来就扶着裴命,很容易就从他的袖子里摸到了想要的东西,这地主老财的大袖实在太宽了,都能装下一头羊的!他放心了,从自己的袖子里摸出一块不大的金子,通一声砸在桌子上,不多,也就一斤而已!
“好嘞,云公子您请,楼上请,小的这就去帮你叫人!这就去!”
老板跑过来客串了店小二,云天风不怕他出幺蛾子,直接扶着人往上走,俩捕快摇着头看着这一桌子酒席和那一块金子,很是心疼地摇了摇头,这还真是妥妥的败家子啊!老朱想到这两天老是往家里跑的儿子,眼睛一转,于是很不客气地就开口了。
“来人,速速给云公子上酒席!还有,老东西,这些全给我送家里去,少一瓶我就揭了你的皮!”
“哈哈,这老货,叫你狗眼看人低!哼哼!”
马武立刻就落井下石,这老东西以前可没少给他气受,现在自然这报应也就来了。
“诶呦我的爷,您二位也来了,得,我这就给您送家里去,还搭一壶醉仙,呃不,两壶!您二位大人不计小人过,给个面子收下吧!”
老板伏低做小不是因为他害怕,只是和气生财罢了。二位捕快也就见好就收,这家伙就是个打杂的,打狗还得看主人不是?
朱捕头慢悠悠地走着,很有点不甘心的意思。这种扬眉吐气的时刻,自然要多享受一会儿。
“得,算你识相!”
“走吧走吧!你一会儿还得去趟千家,千家的那个燕子死了,小小姑娘那儿不能不说一声,可是我,我这儿一言难尽呀!”
马武催促着他,这段时间他都不敢去千家大门口,唯恐碰见某个人。老朱漫不经心地走着,心想你怕个屁啊!这都多少年了,你见她还像老鼠见了猫一般,真是丢脸跌份!
“我说老马,你这也不是个事啊,多少年了??”
“哎呀我的好哥哥,快走,酒没了,酒没了!”
马武推着他快快地往楼上去,老朱只好闭上嘴,酒香确实勾着他的馋虫,醉仙酿这玩意实在太贵了,他们也就想想,从来不自己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