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梦中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眼前这郁郁葱葱的竹林,我住在竹楼里,这么多年仅师傅和我两人在这住着,隔几天,有个哑女会从外头带食物进来给我们。除此以外,别无他人,我理所应当的认为,生活理应这样过着,因为我什么都忘记了。
醒来的时候,我不记得我的名字,我的年纪,我甚至不记得师傅,我把一切都忘了。他坐在我的床前,说他叫傅扬,是我的师傅,我从小无父无母,是他把我抚养长大,他对我说,“沐清,你叫这个名字。”
于是我就这样住了下来,每天,清晨我会从竹楼后出去,拐过一个石板铸就的小道,后头有个湖泊,里面养了很多大鱼,我喜欢看着野鸭子在湖上嬉水,有大鱼偶尔会跳出湖面,我就望着,它们可真有意思。
有一天临近中午,我回去了,却看到师傅喝了很多酒,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师傅酗酒,他看到我了,如星辰一般的眼睛里少了素日的平静,多了一些激愤的色彩,我用着比他平日更静的眸子看他,为他弹了一曲安神赋,他睡着了。
我也不知为何就会弹琴了,去年十五生辰,师傅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架琴,他说那叫焦尾,让我谈一曲,我以为我不会弹琴,却没想弹得极好,这极好我是从师傅赞许的目光里读出来的,但那光里再多的东西我却不知道了。
我以为这一天就这样像往常一样过了,未到子夜,天满星辰,竹楼突然来了不速之客,我住在楼上,看到院子外有点点火把的光亮,安静的夜里格外沉闷,我很担心楼下住着的师傅,正要起身,却从窗子看到师傅穿着整齐的开了院门,我还要再看,院子外随行的披肩男子瞧了过来,鹰眼如炬,更是你再多看一眼就杀你全家的狠意,我几时被男子这样过,噔时红了脸,隐到了暗处。
等他们进了竹楼里,我才稍稍再往窗口望,这会什么都看不到了。我想我要不要下去,或者在楼道里听听墙角。他们说的实在太小声了,我什么都听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我正感到无聊,就听师傅在喊我,“阿清,你过来,见见你的表哥。”
原来,眼神就能杀人,看起来很不好惹的男子,是我的表哥,他叫重景一。师傅说我家九族现在只剩我和表哥两人,灭了我们九族的人还在逍遥,为了报仇,这些年表哥忍辱负重,成为宰相,在仇人的手下做事,没错,我们的仇人是当今皇上。
重景一来,是因今年选秀,皇上登基即位后第一次松口,师傅认为这是一个机会,他们要我以宰相表妹,千金贵女沐小姐的身份成为秀女,再是接近皇上,扰乱皇上的前朝后宫。扰乱之后做什么,他们却没说。
我本是不答应的,师傅说事成后让我天高海阔凭鱼跃,我惊讶师傅是知晓我心事的,的确,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于是我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