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中年人抬眼看向对面的少年,嘴角勾起玩味的冷笑。
“你又能说什么?继续为你们的懦弱辩解吗?”
他索性坐在座椅上,好整以暇地等待空的发言。此刻,那张憨厚的脸已经满是嘲弄。
“弘深前辈啊,其实你一直搞错了一件事情。”
空不急不缓地开口,脸上始终挂着和善的微笑。
“哦?”弘深双手撑着座位扶手,说道:“是我搞错了?还是你准备歪曲事实了?”
“非也非也。”空摇了摇头,正色道:“一个人的实力,也是他魅力的一部分,这两点并不是对立的。我们钦佩柱间阁下的实力,但恰恰是因为他的实力,才显得他的魅力更为突出。
当今忍界,柱间阁下几乎就是战力天花板,以至于“忍者之神”的称号传遍大地,说他是地表最强也不为过了。
毕竟,他几乎一个人就可以横推五大国。”
空挪动脚步,绕着会议桌缓缓而行,语气不轻不重,一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尊敬。
论——身为晚辈的觉悟。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随便扔出忍术就可以毁灭一座忍村的人,却首先对其余四个忍村放低了姿态。并非以武力去征服,而是温和地邀请众人进行五影会谈、签署合约。
而且,这个合约也并非不平等的,而是一笔相对公正的交易。木叶收取金钱,而我们则获得了尾兽。”
说着说着,他已然绕过会议桌半圈,走到了弘深的身后。
“那么,试问弘深前辈,”空双手搭在他的座椅上,身子缓缓前倾,“这样一个明明可以靠武力打服你,却偏偏坐下来跟你心平气和讲道理的人,难道不值得尊敬吗?
还是说……某些人皮痒,只真真切切地打在他身上,他才会服软?”
“啧啧。”漩涡长名举手发言,又补了一刀:“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这么贱吧?”
此话一讲,弘深立刻呼吸粗重,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见弘深吃瘪,会议桌上的其余几人立刻目露畅快,那个中年美妇甚至禁不住笑出了声。
“呵呵,说到底……你们,你们还是怕……”弘深面色铁青,“恐惧木叶的力量,屈服于柱间的淫威。”
“那照前辈所说,我们该怎么办?”空眨了眨眼睛。
“哼,又不是我去参加会谈,我哪知道该怎么办?”有意无意地,他瞥了一眼土影,“毕竟,这是你们岩隐村忍者分内的事。”
贤次郎站了起来,面色前所未有的阴沉。
“明明没有多大的能力,却利用那一点点空虚的职权指东问西,岩隐村与土之国本就是一体,你何必要在这咄咄逼人,意图掀动内乱。”
说着,他看了一眼对面的红发青年,轻哼一声:“虽然我很讨厌漩涡长名,但现在不得不认同他的观点了。
我觉得你图谋不轨,很可能是别国安插在土之国的间谍。”
细瘦的中年人举手,皱眉道:“大名阁下是一个谦虚博学,且任人唯贤的明主,我不觉得这家伙能代表大名。他从头到尾一直在表达土之国对岩隐村的不满,削弱我方士气……我真的不相信这是大名的意思。”
此刻,议事厅又热闹了起来,群情激愤,高层纷纷举手发言,弘深身处唇枪舌剑之中,浑身被冷汗湿透,第二波声讨已经酝酿成型。
就在距离土影最近枯槁老者举起手,准备一槌定音之时,那道清润的嗓音再次传出。
“弘深前辈,你上过战场吗?”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隐隐透着威严,锋利的如同一把利剑,会议桌众人酝酿的情绪被生生截断,声讨也戛然而止。
“我……”弘深立刻有些吞吞吐吐,表情有些不太自然,“虽然我没有正面参与过战争,可在我的保护下,大名阁下也很安全……”
“那就对了。”空收起了笑意,淡淡开口,“没上过战场,你永远都不知道战争的残酷。
我们畏惧的不是柱间阁下,而是战争带来的不幸。
倘若如你所说,岩隐村为了所谓的气节与利益而拒绝签署条约,那么土之国立刻就会遭到四国围攻,战事也会瞬间打响。
岩隐村是土之国的脊梁,届时自然会义无反顾地冲在最前面,但是面对四国围攻,脊梁也会断掉,忍者死光了,接下来受苦的,可就是黎民百姓了。
弘深前辈,你懂吗?”
弘深目光中的锋芒渐渐弱了下去,他环视众人,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各位,我并非有意冒犯,只是火之国强势,千手柱间说什么,我们土之国就要跟着做什么,在外人看来难免有些趋炎附势。
利益方面是一个问题,但更多的,我担心各位会被他的实力震慑到,从而一步步沦为附庸。
这位空小友也说了,你们岩忍是土之国的脊梁,若连脊梁骨都弯了,以后还怎么……”
寒光乍现,空的右手握着一把苦无,直愣愣地插到弘深面前的会议桌上,如同刀切豆腐,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你……”弘深脸色煞白,那缕寒风自他的脖颈吹过,让他手脚冰凉。
方才对他来说只是一瞬间的事,这个少年的动作实在太快,他就站在自己身边,刚才明明还在正常讲话,可下一秒就凶相毕露,仿佛潜伏中的猛虎,往往在猎物还没发觉时就露出爪牙,一击毙命。
豆大的汗滴,顺着弘深的额角不断滴落,不是因为运动过热需要蒸发降温,而是因为极度的惊惧,心脏疯狂泵动,导致全身血液流速加快,大脑刺激皮肤上的汗腺,以此宣泄内心的恐惧。
刚刚那一瞬,要是划在他的脖子上……
“不!你们不能杀我!”弘深双眼凸起,在座椅上绷直了身体,“我……我是大名的特使,代表土之国权贵而来!”
“前辈您说笑了,我们怎么敢伤害您呢?”空微微眯眼,“我只是想让前辈给我这支苦无掌掌眼。”
“你们……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支普通的苦无吗?”弘深声音颤抖。
“不,这支苦无一点都不普通,它曾经在战场上留下了白莲的一只眼睛。”
“白……白莲!雾隐的水影?这真的是你做的?”
弘深睁大了眼睛,第一次正式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又把目光投向其他人,让他震惊的是,包括土影在内,所有人都一脸肃穆。
很明显,这个少年没有撒谎。
“这是自然。”空轻轻抽回了苦无,“我补充一点,当时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特别上忍,但情况危机,如果我龟缩起来的活,岩隐村十有八九会折损大部分精英。”
他把苦无重新放回袖子,抬手指了指座椅上的列位高层,“这并非是炫耀,我只是想告诉你,今天这间大厅在座的各位都有为村子奉献自己的觉悟。
为了同伴,一个默默无名的特别上忍都敢对名震四方的水影出手,你还敢说我们畏惧强权?还担心我们被压弯脊梁?”
他甩了甩袖子,好整以暇地走开了,整个大厅就剩下弘深粗重的呼吸声。
一直处于沉默状态的无开口了,语气冰冷。
“要真是如此的话,我只想说,大名的使者该换人了。”
弘深目光黯淡,整个瞬间蔫了下去,身子像是一根煮软的面条,就这样瘫在了椅子上。
至此,他自会议开始时所表现出来的所有锋芒、骄傲尽皆碎掉,那个少年就像一把软剑,初看时绵软无力,毫无威胁,可一旦被他寻到破绽,他便会瞬间展露自己的锋芒,凶狠地劈下,势如破竹。
他是大名的贴身护卫,是岩隐村唯一能代表土之国权贵的高层,论身份、论地位,这里除了土影之外没人能与他相提并论。
但现在,他的盛气凌人早已不复存在。他有一种错觉,倘若自己继续胡搅蛮缠,那个少年或许真的会不顾大名的面皮,直接杀了自己。
“咚咚。”
土影用指尖轻敲了两下桌子,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这个矮小的老者从始至终都是笑眯眯的,尽管弘深出言不逊,尽管大厅气氛焦灼,他都是一副看戏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合约规定,五大忍村相互之间不许出手,必须放下一切恩怨,倘若有不可避免的摩擦,可以各派代表去火之国进行谈判调停,木叶村会提供平台。如果为了掠夺资源蓄意生事,或者利用仇隙挑衅别村先出手,一律视为违约。
而且五大国要为和平做出表率,监察周边小国,尽量调和小忍村之间的矛盾,避免其激化发展,进而为战争提供诱因。”
土影抬眼观察了下众人的表情,继续说道:“这是合约必须要遵守的要求,相对应的,我们岩隐村分到了九只尾兽中两只。
四尾和五尾。
柱间阁下的木遁拥有抑制尾兽查克拉的能力,他提前抓捕并封印了四尾,但是五尾行动迅捷,且极不活跃,仅在土之国最北方的沿海一带显露过踪迹,因此并没有被抓捕成功。
此次火之国一行,我们直接收购了四尾,但是五尾已经在口头上划分给了我们,只不过需要我们自己动手去抓。”
说着,土影撩起袖子,从手腕上取下一串硕大的念珠,摆在了会议桌上。
“这是封印了四尾的法器,也就是说,四尾就在里面。”
这念珠通体紫色,光泽细腻,上面的珠子浑圆透亮,宛若天成,每一颗珠子内部都蕴含一个玄妙的符印,不断忽闪着紫金色的微光。仅是摆在这里,便散发出一阵苍茫、浩渺的气息。
在座的所有人都变了颜色,除弘深之外纷纷挺直了身子,念珠内部有一抹毫不掩饰的查克拉气息,狂暴、凶悍、炙热,又仿佛无可匹敌。
空和漩涡长名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他们两个在这串念珠上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封禁波动,阵势精妙,气息纯正,正是漩涡一族的嫡传秘术。
相生无极·金刚封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