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满地的家人,钱员外依然不敢上前,怯怯地拉住唐英平,“他们,真的都没事了吗?”
唐英平“哦”了一声,好像想起什么没做。
手一扬,一张符纸凭空出现,手指一搓,阴火焚烧,燃了起来。
手再往高处一扔,符纸疾驰而走,院子里那种氤氲之气消失,光天白日,朗朗乾坤。
这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看起来轻松得很。
邵天藏鄙夷地说:“原来你刚才说,晚了就来不及了,是骗钱的。”
“骗什么骗,注意你的措辞,不过是做买卖的手段而已。”
钱员外也知被骗了,但他为人有个好处,钱离了手,就不再看重了。
“钱乃身外物,花了可以再挣。但是,我家的人真的没事了吗?”
邵天藏拉住唐英平:“等人家醒了你再走。”
好吧,等等就等等。
唐英平呵呵一笑,对钱员外讲:“老钱,刚才你这100两,是给我的。因为救你家的是我,邵老弟没出力。”
“但是呢,他的这些法器,被破坏了,我看,好歹也值个10两,你不如给他,就当你买的,如何?”
钱员外好像没听到。
他跑去看自己的家人。
第一个抱起来的,自然是儿子。
他儿子睁开眼:“爹爹,我怎么觉得浑身酸痛?”
“没事了,我抱抱你,你累了就睡觉。”
唐英平低声对邵天藏说:“看到了吧?别说没帮你说话,碰到这个主,你这些法器都白瞎了。说清楚了,这一百两是我的,你可没出到力,我一文都不会分给你。”
邵天藏又好气又好笑:“小爷我不稀罕这种昧良心的银子。”
唐英平鼻子一哼,冒出丝丝冷气:“你见过银子吗?一百两的银票,你见过吗?”
这话把邵天藏气了个半死,因为,他还真没见过。
他忽然想到个问题,邪灵还在这里,还没收掉呢。
“你就想走?邪灵呢?不还在吗?”
唐英平把手指放在嘴边:“嘘。邪灵今天刚刚觉醒,耗费大量灵气,应该会偃旗息鼓,不会再作祟了。下次,下次一定收拾干净。”
哎哟我去!邵天藏这算是大开眼界。
“老子从来没见过如你这样无耻之人!”
“看你年纪也不大,为什么一脚踩进钱眼就拔不出来?”
“钱员外只是个守财奴,但你却是个强盗。”
唐英平脸皮抽动了一下,马上又恢复平静。
“骂吧,使劲骂。反正这钱,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咱也是凭本事吃饭。”
邵天藏回了一句:“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唐英平揶揄道:“你要脸,可是没有本事,有啥用?你那阵法都被烧了,就这样的邪灵,如此低微的法术,你都破不了,咱们俩,最好别谈脸。”
邵天藏被驳得哑口无言。
唐英平不想跟他吵,走开了。
邵天藏无处发火,忽然又觉得,这小子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自己什么事都没干成,银子没赚到,法器还给邪灵烧了,确实很没脸的。
以后,钱员外会怎么评价我跟唐英平呢?
他肯定会说,唐英平不地道,是个坏蛋,但有能力。
邵天藏是个好人,有仁义之心,但没本事。
这么一比的话,谁也不比谁高明。
此时,钱府的人,纷纷醒了,一个个爬起来,哎哟连天,个个都说腰酸背痛。
忽然,钱员外大声喊起来:“夫人呢?夫人去哪了?”
众人都一脸懵,都还没恢复正常呢,谁都没注意谁。
这时,从阁楼里传来一个女人的歌声。
“夫人,夫人在楼里!”
大家跑去,只见楼里一中年妇女,一边唱歌,一边跳舞,这个舞啊,扭的那个难看。
大家看她手里,还拿着个锯子,跳的简直诡异。
如果钱夫人这套舞蹈,拿到广场上,绝对是尬舞之王。
钱员外带着哭腔对他们两个说:“二位,我家夫人被上了身,你们可得把她救了再走。”
邵天藏看了看自己,只剩下背上插着的桃木剑。
上次那把桃木剑,在杀蛇妖的时候,折断了,这是新的。
刚刚磨平整,还没来得及开光。
除此之外,就是几颗卖给小孩玩的护身珠子,这都是玩具。
唐英平看着钱夫人,皱紧了眉头,“咦”了一声。
“这邪灵,修为怎么会增长如此之快?”
钱员外颤声问:“会不会是另外一只?”
“不,就是我前几天跟你说的那只。只是,它现在的法力还真他妹的高。”
“你也没办法对付了吗?我去找别的法师。”
“来不及了,等你找来其他法师,夫人已经被吸光阳气,血枯而死。”
说到这,唐英平忽然气愤地说:“钱员外,当着我的面,要去找其他法师,这是要打我脸?你看我年轻,不相信我,我不怪你。否则,我要是一生气,撂挑子走人,这位邵大侠,可帮不了你。”
邵天藏一股热血冲上来,差点就要拍胸脯打包票,狠狠地怼死他。
好在没那么冲动,心想,今天还真得看他。
忍一忍吧。
钱员外有经验,低声问了句:“多少钱?”
唐英平犹豫了下,伸出一根手指:“一,一百两。”
“好,但这次得事后付款,你救了我夫人,再给你。”
“一言为定!”
唐英平知道不能再拖了,一声大吼,冲进楼里。
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忽然多出一张符。
双手结印,口念咒语,往钱夫人身上贴去。
他的拳脚也算敏捷,然而挨不到钱夫人。
钱夫人如鬼魅一样灵活,一边跳着锯子舞,一边在楼里乱转。
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钱员外的儿子,使劲揉眼睛,“那是母亲吗?”
唐英平不但挨不到钱夫人,还被她趁机揍了两拳。气得哇哇大叫,当即拔出铁剑来,不顾一切往前捅。
钱员外吓得大喊:“别伤着我夫人!”
唐英平无奈,只好又收起宝剑,被钱夫人趁机一脚踹倒。
“邵老弟,你的桃木剑借我用用。”
“这剑,还没开光呢。”
“那赶紧开啊——”
说话间,唐英平又被钱夫人打了两拳。
他气得要死。
在阁楼里,施展不开拳脚,加上不敢把她打坏,一边还要念咒做手诀,符纸还贴不上,浪费很多时间。
他学的法术,是符咒一派,身上也没什么法器可用,一时之间,还真奈何不了这邪灵。
邪灵就在阁楼里,看起来并不聪明,只是凭着一股灵气乱来。
它是因为昨晚上忽然灵气大盛,就如同吃了违禁的药物,控制不住兴奋。
唐英平无奈,只好把符纸扔了,跟它比力气,硬拿!
邵天藏看到这情形,只能先把桃木剑开光。
刚才钱府里的人,各个都在干木匠活,工具扔了一地。
虽然都是普通工具,聊胜于无。
邵天藏念了遍静心咒,屏息凝气,在桃木剑上刻符文。
拿了张黄纸,用手指在上面画符咒。
这些仪式非常潦草,但此时情形,哪能讲究那么多?
一切做完了,邵天藏对桃木剑哈了口气,怒目圆睁,大喝一声: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斩妖除魔,宝剑成型!”
只见桃木剑猛地发出一道黄光。
邵天藏呆了,自己情急之下,居然制作出了一把珍品桃木剑。
它本身的灵性,最多就是个匠品。本来以为,匠品也能将就着用,现在居然是个珍品。
那边唐英平跟钱夫人,已经玩上了摔跤,男女贴在一起,钱夫人把他死死压在地上,这姿势实在不雅,钱员外扎心似的痛。
邵天藏挺身上前,挥起桃木剑,就往钱夫人身上砸。
钱夫人被砸了一下,身子弹了起来,看到桃木剑通体红光,不敢硬接,满地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