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忆蓦然转向韩菲哭泣的母亲，原来，高凌母亲已经提前跟自己的母亲通过了电话。
后来不太清楚了，韩菲只依稀记得母亲一边哭一边告诉她高凌母亲说的什么，韩菲听着母亲说，心都在滴血，她很后悔，又恼怒..她暗暗握紧了拳头，如果可以，韩菲真的要打这个不懂尊重不懂礼貌没有教养的女人一顿，“上过大学怎么了，很了不起么，她凭什么侮辱我妈妈，凭什么！”韩菲这么想着，满怀恨意和不甘，一边流泪一边给高凌发消息。
她的心那一瞬间空了，她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看失联的这些天高凌发来的消息。
“分手吧。”
发完消息之后，韩菲毫无留恋地关掉手机，在父亲的凝视下用力的将它摔在地上，前一秒还被紧紧攥着的手机瞬间四分五裂，那是韩菲初恋的终结。
记忆里，那是母亲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哭泣。
从那天起，韩菲就立誓绝对要用实力打高凌母亲的脸，让高凌母亲为今天所做的事情买单！
“侮辱我可以啊，你不能侮辱我妈！”
漫长的回忆已经结束了，而高凌却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16年了，高凌知道韩菲依旧没有忘记，因恨而记，不是什么浪漫又狗血的爱情复燃。
直到韩菲虚弱的声音唤醒了高凌，韩菲笑了，声音很轻，轻飘飘的，似乎下一秒就要远去。
“高凌，你怎么..哭啦？”
高杨摸摸脸，湿漉漉的。
他声音有些囔：“没什么。”，他弯下腰，挤出一个勉勉强强的笑容给韩菲看。
韩菲垂下眼睛，她眼里睫毛遮盖住的眸子里平静的像一条死水沟，她断断续续的说：“别..别告诉沈墨，好吗？”那一句好吗带着一点乞求。
高凌的心很疼，他捂着脸，哭着问：“这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
你在问谁。
韩菲含着一点笑意，叫高凌把耳朵凑近自己嘴边，说了几句话。
高凌瞬间冷了脸，他瞪着韩菲，脱口而出：“想得美！韩菲，你以为这是过家家，还是演电视剧？不行！我必须得说，我不可能瞒着沈墨！”
韩菲撇过头，起初心里起伏跌宕，之后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不答应我马上就去死，你拦不了一个一心去死的人吧，高凌。”
那声音里带着几分决绝。
昏迷时候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到沈墨，梦到高杨，梦到自己，梦到死亡。
梦到她和沈墨的甜美，冷战。
梦到沈墨的不忠。
梦到了自己的无理取闹。
梦到了和高凌在一起时候，梦到了难以忘却的那天。
她和高凌没可能了。
16年了，所有记忆逐渐褪色，唯有那份执着无比鲜明。
从那一刻起，韩菲就决定了什么。
高凌低下头，良久的沉默过后，他心里那簇火焰被熄灭。
他才妥协，声音很哑。
“好，我答应你。”
窗外的月亮缺了许多，在乌云的缭绕下更显朦胧。
——
韩菲当晚输完液就要走了，医生说了几句话她就面不改色的离开了。
听完之后，韩菲低着头自嘲的笑了一下，举胳膊擦擦眼睛。只回了他一句话：“李医生，谢谢您。我过几天就来。”
她会来吗？
韩菲说完就走了，丝毫都没留恋这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地方。
到家了，进屋之前，韩菲看着望着自己的高凌，笑着大叫：“给我保好密！”她擦擦眼睛，转身回了家。
她眨眨眼睛，落在浓密长睫毛上的小雪花消融了。
手里是医生新开的药。
这叫无力回天。
别人有生机，她没有。
……
韩菲回家热了热菜，望着琳琅满目，冒着热气和香气的菜肴，韩菲只是象征性的吃了点儿，却因为没胃口而用开水泡了米饭吃。
饭后服了药，过了一会感觉好多了，韩菲吃了一颗糖，都说甜品能治愈人的心情，果不其然，韩菲把之前的事情抛之脑后，还能在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水澡，沐浴在幽香的花瓣水里，韩菲打开手机跟自己的姐妹花刘佳嘉打电话，敷着面膜和喝着热水，跟刘佳嘉说说这几天的情况。可谓自在舒服极了，让人忘记她是一个胃癌患者。
“小佳嘉，明天陪我去给我们家沈沈挑礼物呗～”
“滚滚滚，恶心死了，成天你们家沈沈你们家沈沈的，本姑娘就勉勉强强的陪你去，毕竟....”刘佳嘉突然闭嘴不说话。
韩菲笑了，对着手机翻了一个大白眼。
“你有脸说我吗？毕竟还要给你们家亲亲的小宝贝儿挑礼物对吧？你都28了，成天亲亲小宝贝儿亲亲小宝贝儿的，咱俩谁更恶心啊？？？”
“哼。湘湘，那明天上午8点呗，我去你家找你，对了，你可不许不吃早饭！我怕你们家沈总裁打死我啊！”
“啧啧啧他不敢，哈哈，知道了，晚安晚安，快睡觉吧～mua～”
刘佳嘉挂了电话，微信上回了她一句“口区”
韩菲望着手机笑了，她一直是个乐观的女人。
可快乐过去了，每每想到痛苦的记忆，快乐的便不值一提，很快，她的眼中又溢满了泪水。
如果真的能这么幸福就好了，就是枕边少个人。
韩菲睡前定好闹钟，闭上眼睛，没多久就入眠了。
梦里她梦见了刘佳嘉，那是她这辈子最不后悔认识的一个人。
她一直在她身边，伤心也在快乐也在，她从未离开，感情从未变淡。
也许她在世上的牵挂，除了刘佳嘉，沈墨，父母，就再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