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用红色绳子围了两个篮球场,一个简单的舞台就出现在大家眼前。三男两女滑动着脚下会飞的鞋子,飘逸的舞步,优雅的舞姿。先是手拉着手围成圆,再慢慢往外散开,两个女生左右穿插。犹如一朵绽放的水仙花,又像是晨曦的雨露滑落到荷叶上泛起了波澜。
噢,原来这就是轮滑。张信友看得目不转睛,他仿佛看见了爱笑的女孩。
“你的轮滑鞋呢?”
在他旁边的张悠芯问道,她蹲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脚。
“上网买了,还没到”
“我也在网上买,不过今天到了。”
她说着然后转身跟身后的另一个男生交谈,男生举着手机好像在问这是不是你微信号。
那是技术部的新生,名字叫什么?什么杰?张信友一下子想不起来了。那个男生梳着整齐的刘海,黄褐色的眼睛像是小时最爱玩的玻璃球。
张信友、张悠芯和林柑佟是组宣部的实习干部,第二轮面试结束的时候,师兄师姐给他们的评价是认为他们三个人最像一个团队。张信友笑而不语,他认识张悠芯和林柑佟已经有两年时间了。虽然在东莞那段实习期他们不是同一个部门,但生活在同一个厂区,工作上也有很多交集,所谓抬头不见低头见。
手机微震,是快递员发来的短信,鞋子到了。
张信友听着师兄们的讲话,还有师姐们给各个部门做介绍。
流程过后,大家开始活动,穿了轮滑鞋的学生就跟着技术部做练习,他们像似做广播体操那样列好队,看得他想发笑。张信友跑去找苹果脸师姐,她也是组宣部的,她蹲在篮球架下换鞋子,散落的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原来她身材不高而且还有点小胖,圆润的两只小手熟悉地系着鞋带。如果不看衣着打扮,这个蹲下的小人儿铁定会被以为是个初中生。
师姐穿好了鞋绕着篮球架滑了几步,却没发现有人一直看着她。
“师姐,你穿的是不是无敌增高鞋?”张信友坏笑道。
“是轮滑鞋”
她滑向张信友,然后在他身边刹停。穿了轮滑鞋的她还是比张信友矮了半个头,两人看着前方穿着轮滑鞋的学生群。
“你的呢?”她问。
“在快递店。”张信友回答道,然后他试探性问:“师姐,你知道轮滑节的具体日期了吗?”
“初定是10月10号,现在还没公布啊。”苹果脸师姐说道,接着又疑惑地看着张信友。
“你为什么那么关心轮滑节?是不是你女朋友在华商学院?”
他笑着不说话,默默低下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莫名的尴尬,苹果脸师姐干咳两声后滑向偏方。
“我过去练习了。”
张信友看着她的背影,在心里说道:“我也想。”
新买的轮滑鞋放在了B5宿舍楼的影印店,那家影印店不仅代收快递,而且还是自行车维修店,门店的左边有一块空旷的平台,影印店的老板把平台一分为二一半用作存当快递,一半用于修理自行车。
想起当年他开学时买的自行车,自从遗弃在停车场大半年后,每当想再骑的时候就发现轮胎都是扁扁的。连修车的老板也语重心长地说:“要不换新的车胎吧。”而张信友每一次都会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再补补,再补补,下次再换。”
平台的正前方就是停车场,但这一片的停车场比较特殊,是专门停放破旧的或许是被学生遗弃的自行车。然后学生会在每年的第一个学期就举行拍卖会,把收集到的自行车低价拍卖给学生们。
今年的拍卖会也快要举行了,他拿着快递盒子走回宿舍,然后在手机里输入着文字,再点击发送。
“有没有闲钱,借五百给我”
“国庆后还给你”
张信友几乎给每一个要好的朋友发了这样的信息,然后再联系一个经常赌球的朋友,他应该会有可靠的网站。
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需要一辆车。只可惜他在大一的时候还没有考驾照,大二的第二学期期末才考到的,当时每科是贴着合格线低空飞过,教练笑着对他说:“又一位马路杀手诞生了。”
没有驾照,租车是不可能了。剩下的法子就是借车,向长辈接吧,不仅难接而且会被问长问短。最好还是向同辈的朋友接,他在微信朋友圈寻找着,突然想起一位跟他同龄的老乡。
这个老乡读完初中后便去读技校,然后技校还没读完就出来打工。他干的是什么活?对,是修车。他或许有门路帮张信友弄车。虽说他们俩是孩儿时的玩伴,但越长大越不会联系。如今张信友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坐在宿舍思索半天,然后打出几个字。
“我想借部车,你有冇啊?”
“我冇车啊,你摞黎做咩?”
“有紧要野搞,得得?”
老乡沉默了一会,害得张信友坐立不安,生怕老乡问他具体原因。
“明白”
“我霖下办法,应该有车”
“感激不尽!”
“翻去我请食饭”
“挑,讲哩滴”
这事十有八九成了,张信友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把盒子拆开,拿出一双黑色的轮滑鞋,轮子是金色的,鞋面有两条红色条纹像是盘旋而上的巨龙。金轮子在手掌心摩擦,张信友能感受到轴承处的转动。他马上脱了鞋子换上轮滑鞋,然后站起来。
“这个可以当高跟鞋啊”林超笑道。
张信友小心翼翼地滑过去,想和他肩并肩,发现还是矮了几公分。他再滑到门口,原来轮滑和骑自行车一样,只要学会了就是伴随终生的技能。
“这个可以滑着去上课吗?”黄腾锋问道。
“有点危险,主要是人太多,而且上下楼梯很麻烦。”
张信友在狭窄的宿舍来回滑动,慢慢地找回感觉,加速和刹停都收放自如。现在的他很想下去校道跑一圈,感受风与云的孤寂。
手机微震,他瞄了一下,还是快递员发来的信息。
“点外卖吗?这个软件有优惠。”吴彬问道。
那个年代是物联网+的高速发展的时期,各种应用软件层出不穷。它们的共同点就是砸钱,然后让社会选择接受,不被接受就等于淘汰。
张信友只会在领到优惠券的时候才舍得点外卖,如果按正常价来点,一顿等于食堂的好几顿。通常他们会把软件下载,享受了新用户权利后就把软件卸了,然后再去找新的软件。
星期一的早上依旧是难得的政治课。
政治课里有一项作业是张信友最喜欢的,政治老师会按顺序抽取5个人,然后布置一道政治问答题。她会提前一个星期通知,让你有足够的时间去收集资料,而且答案没有对错没有好坏没有评分。张信友认为这是课堂上的一种另类的“言论自由”,他记得自己当时拿到的题目是“你对国家的发展状况感到满意吗?为什么?”
5个人当中,只有张信友的回答是满意。当时吴彬听到他的答案之后感到非常诧异,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不满意。
老师在台上滔滔不绝,而张信友却一直心不在焉,他忍不住用书本戳了一下前面的韩语静。
“韩静语”
她回头看向他,眼里充满了疑惑。
“那本书你看完了?”他问。
“是啊,很好看”她说道
张信友盯着她,期待她还会说些什么?但她沉默着,然后低头看着手机。
“然后呢,没有了吗?”张信友问道。
“还有什么?”
“没,没有。”
张信友摆手道,这时候下课铃声悄然响起,像是青春的情歌。
他往图书馆走去,进门的人不多,馆内的电梯却挤满了人。犹豫半刻,他还是决定转身拉开身后的小门走楼梯。张信友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这是不是救生楼梯,皆因楼道里几乎密不透光,楼梯的宽度估摸只有半米,仅限一个人通过。往上爬着似乎能逐渐体会到李大诗仙的感慨,向下走像是凝视深渊。
时间,地点,内容。“幸而”计划的所有要素已经凑齐,下一步就是在轮滑节开始前一定要接触到男孩。
张信友把本子合起来,然后翻开没看完一本书。时间在黑色中文字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他看得很慢。心里仿佛有一道紧闭的大门,那些人物那些情节在门外徘徊,铁门锈迹斑斑却坚不可摧。他似乎能明白当时弃书的缘由。
每当张信友看不进手中的书,他就会起身把书放下,然后走到六楼最左侧的一个角落。那里的藏书类型是历史和人物传记,其中人物方面有孙中山、***、曼德拉等,甚至还有贝利、科比、迈克尔杰克逊、黄家驹、张艺谋、周星驰等。五花八门,各个领域各个国度的代表人物都有,张信友仿佛在这里才能找到正真的平等。没有国度的区分,没有白与黑的歧视,在这里,他们只有一串不分大小的号码。
而在阅读的过程可以不思考可以不理解,可以当做一部重播的电影,一道匆匆而过的风景。当中你有很多选择,相信或许不相信。若是相信,这将会是你的信仰甚至是激励你前进的一种巨大的力量。若是你不相信,当中会有很多虚情假意、尔虞我诈,甚至是匪夷所思的谬论。信与不信都是一种难能可贵的自由。
更难得的是这个角落有些冷清,没多少学生愿意来看这里的书。换个角落来说,张信友可以独享这一片天地,就像孩儿时领到糖果的样子。
直到饭点,张信友才把书放回书架。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才发现有很多来信。
逐个点开,有群消息,有舍友发来的消息,还有,还有……
“你要买多少?”
张信友想了一下,便打一段文字发出去。
“5000,30号那场亚冠半决赛,2比1,恒大赢1球。”
“ok”对面秒回道。
然后张信友马上给他转账,这是他第一次利用未来资讯来赚钱,感觉像是在作弊。
还有一条是轮滑社的消息,是关于轮滑节。日期已经定下来了,确实是10月10号。明天晚上要开会吗?应该是商量轮滑节的事宜吧。
他再打开其他,没有什么重要消息了。
傍晚时分,张信友背着轮滑鞋走到足球场外的校道。他远远走来就望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笨拙,一个灵活,非常鲜明的对比。林柑佟绕着张悠芯不停地打转,掩着嘴嘻笑。张悠芯半蹲着,紧抓着铁丝网不肯撒手。她又惊又喜,想站起来又害怕跌倒。
张信友换好了鞋,然后滑到她后面伸出右手,另一只手也是紧抓着铁丝网。
“别怕啊,你抓着我的手慢慢站起来。”
“我真的怕”张悠芯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抓住张信友的手臂慢慢站稳。
张信友抽出手臂滑到她的正前方,怂恿她向前走。
“不要紧张,两只脚慢慢地往后划,像鸭子游泳一样,向后划出一个八字。”
她两只脚僵硬的向前移动,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仿佛是在学步的孩儿,区别是孩儿不怕摔,她怕摔。
“好难啊,你们练了多久才会?”
“这个看天赋吧,运动细胞发达的人一天内就能学会。”张信友故意从头到脚打量着她,然后一本正经的说:“以你的资质,估计没个一年半载都学不会”
张悠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挨着铁网蹲坐着。张信友没有理她,笑着滑开了。他沿着校道滑到图书馆的石梯前方,他想起三年后他们将在这里拍毕业照,看着对焦好的镜头摆出最端正的微笑。图书馆后面有一道长满青藤的围墙,一墙之外是公路的绿化带。沿着围墙走会滑到另一条校道,那是前往南门和招待所。穿过招待所便是体育馆,在这三年里他进入体育馆的次数估计一个手掌可以数得完。而体育馆往前走就是足球场,就是说张信友已经回到了原点,以为自己滑得很远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圈。
他四处张望,只见林柑佟慢悠悠地闲逛着。她的注意力逐渐被篮球场上的男生吸引了,甚至停下来一动不动地站着。另外一个身影却消失不见,张信友只好作罢。
文化广场和第一饭堂之间隔着一个优雅的小凉亭,他们经常是上完体育课后穿过凉亭的幽幽小径前往饭堂。
张信友背着轮滑鞋走近凉亭的时候便看到刚才那个“消失不见”的身影。张悠芯低着头坐在凉亭的长椅上荡漾着小腿,白色光线照射在她的笑脸上。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是关于张悠芯的。对啊,原来如此。张信友突然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在干什么?”
直到张悠芯抬起头瞧见眼前发愣的人开口问,他才回过神来,眼睛盯着她的手机。张悠芯忍住笑意站起来,粉红的脸蛋却早已出卖了她。脱下的轮滑鞋被随意得摆在长椅底下,仿佛城墙边上被遗弃的婴儿。
“想找你吃夜宵,你饿不饿?”
如果说三年后的他也主动邀过她吃夜宵,那今晚是不是一个轮回?而且在那个晚上,两人像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敞开心扉说了很多心里话,自己的情感经历以及对恋爱的各种幼稚的想法。年轻人对这种话题自然是热情高涨,犹如一场现代爱情观的交流与总结。
“好啊,我去叫柑佟。”她说完便向足球场跑去。
不需久等,他就看到这两闺蜜挽着手走过来,交头接耳说着开心的事情。
“吃什么?”张悠芯问道。
“吃炸**,你喜欢啊”张信友没多想就脱口而出,直到两人沉默不语才后知后觉。
“怎么样?我也喜欢啊”他问道。
“都可以”张悠芯小声地说。
第三饭馆的最左侧有一家汉堡店,是学生们夜宵的选择之一。他们在点好餐后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张信友百无聊赖地玩弄着手里的取餐单。张悠芯低头看着手机,散落的发丝根本掩不住流露于表的笑意。
“谁找你啊?”林柑佟凑过去,想瞧瞧她手机里的东西。
“……他啊……”张悠芯的声音很小,张信友
听得不是很清楚。
“中秋节你怎样回家?”张信友看着她问道。
“坐大巴啊,你呢?”林柑佟说。
“我不回去,反正过几天又是国庆。”张信友说。
“我还没想好回不回去”张悠芯有点发愁。“要是不回去,一个人待在学校又很无聊。”
“你们宿舍其他人呢?全都要回吗?”
“对哦,还有……她家在梅州…………”张悠芯转头兴奋地跟林柑佟说着。
“其实我会看手相,你们信不信?”
张信友故作深沉地看着她们,语气还很是一本正经。
“切,江湖骗子”林柑佟笑着说。
“严肃点好吗?”张信友不理她,接着向张悠芯说:“把你的右手伸出来,放在桌面上”。
“你是不是想趁机占我便宜啊?”虽然她嘴里这么说着,但还是乖乖的把手伸了出来。
“我像这么猥琐的人吗?”
“不是像,本来就是”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好,好,手掌摊开吧,我保证不碰你。”
张信友盯着摊平的手掌心,然后用取餐单装模作样地比划那几道分叉的手掌纹。张悠芯的皮肤很白,手臂圆润多肉,而且她今天穿的是浅绿色T恤衫,乍看之下还以为是剥开的嫩竹笋。
“你看这最长的那条手纹,延伸到手腕的地方有分叉,也就是说你不是独生女,你还有一个哥哥。”
果然,此话一出,张悠芯感到十分惊讶。
“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我是专业的。”张信友笑道,准备继续分析。
“不对啊,你怎么能肯定是哥哥,也可能是姐姐、妹妹或者弟弟。”
“那你就不懂了,这条分叉最靠近手腕,男生的手腕比女生的有力,所以是男生。如果分叉的位置靠近四指那就是姐姐或妹妹,因为女生的四指会比男生的纤细。至于为什么是哥哥?而不是弟弟。你们仔细看看条分叉出去掌纹有什么特点?”
两人听后果真看着掌纹认真地研究起来,似乎完全相信张信友的推测。
“看懂了吗?”
“噢,原来是这样,分叉出去的掌纹比原来的还要长。”张悠芯惊叹道。
“聪明”张信友笑着说道,
“真的那么准?”
林柑佟不禁对着自己的手掌嘀咕着,眉头越皱越静。
“要是不信,我再看看其他的,就看你的情感问题吧。”
“看出什么了?”张悠芯问。
张信友沉默了一下,然后继续说:“你要注意自己第一段感情,不要陷得太深,因为他不会是你的最爱。你后面才会遇到影响你一生的男人,他才是真的爱你。”
“你骗人”张悠芯完全不信。
也对,这样话只有傻子才会信。
“别不信啊,那个男生最后会背叛你,他会狠狠地伤害你。”
“他是谁?”
“我不知道”
“那他是我们学校的吗?”
“是,和我们同级”
“陈杰辉?”
“我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肯定是骗人”
张悠芯把手缩到桌子下,一脸不服地说道。
“哈哈哈”张信友无奈地笑了。
“肯定假的,你看我的掌纹,跟你的一样,但我是独生女。”
林柑佟把手伸到她面前,然后又抓着张悠芯的手仔细对比。研究几番后,她抬起头来就发现张信友那双狡猾的眼睛和耐人寻味的笑容。
“噢,你果然是在骗我们”
“哈哈哈,爱信不信。”
张信友说完便起身去取餐,他转身背对她们那一刻,脸上的笑容已经荡然无存。
他们在宿舍楼下分手,在两栋宿舍楼间的校道里,一左一右,背道而驰。他一边走上楼梯,一边在微信的添加朋友中输入一个熟悉的号码。那是女孩的手机号,如无意外就能搜索到她的微信。
网络稍有延迟,停滞不前的蓝色读条像是张信友彼时放慢的脚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又想任性一回。
出现了,真的出现了。她的现在微信头像居然和四年后的微信头像一模一样,从未更换。一个三四岁大的女孩拿着勺子在喝牛奶,眼睛笑成了月亮。女孩没有骗他,当初她说她的头像用了很多年,她很喜欢。
不,不对,她的头像更换过一次。
也是他所知的唯一一次,两个人离爱情最近的一次。
张信友的头像也是用了很多年,是他建立微信号以来一直用到现在。那是柯南的头像,他穿戴蓝色西装红色蝴蝶结,双手插着裤袋,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有一天的中午,张信友在公司吃完饭后收到了一条微信信息,是女孩给他发一张图片。里面的人物是新一,他拿着一罐冰冻的汽水贴到小兰的脸上,笑得很调皮。
“这个是柯南吗?长得好像”女孩问。
“什么好像?”张信友有点惊讶,难道她没看过柯南。
“长得好像”
“他就是柯南长大的样子,我的头像就是柯南。”张信友解释着。
“我知道”
“你该换个头像”
“长大了”
张信友被她逗笑了,但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
“哈哈,我也不知道换什么头像”
“就这个啊,好看”女孩说。
“好,等下换,今天轮到我洗碗了”张信友想都没想就答应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可爱”
“还轮着洗碗”
“快去吧”
“多洗洗也好”
张信友无奈地发了一个[捂脸]的表情包。以往在家里,姐姐做饭,他洗碗。姐姐出嫁后,妈妈做饭,他洗碗。若是妈妈不在家,那就是他做饭,他洗碗。无论如何,他都逃不过洗碗的命运。
“我吃饭了,你休息一下吧。”女孩说。
张信友回到宿舍没有马上睡午觉,而是把头像换了。他盯着头像,无心睡眠。这张新一的头像越看越熟悉,看起来像是某一集的剧照。
噢,对了,想起来了。
《十年后的陌生人》
他用电脑打开那一集,剧情是发在游乐场里,新一用冰冻的可乐捉弄小兰后又把可乐塞到她手中。小兰一脸茫然地接着可乐随即歪着头,两眼笑成小月牙。没错,仿佛就是她的头像里那个可爱的小女孩长大的样子。
张信友按了暂停,把小兰捧着可乐的那个画面截下来,内心忽然起了暗涌。
那天下午他们照常聊着天,由于当日是小学的散学典礼,女孩所在的补习社准备举行大食会来奖励那群可爱的学生。
女孩兴奋得说个不停,一直给他发视频和照片,各种各样的小零食、水果和奶茶。她偷拍学生们吃东西时的开心模样,然后和张信友分享。快乐仿佛一个小小的体细胞,经过传递是不断会分裂。
张信友盯着电脑的时间,17:01,快下班了。他还是决定鼓起勇气叫唤女孩的名字,彼时心如鹿撞。
“嗯?怎么啦”女孩轻声问道,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她的温柔。
“你也换个头像好不好?”张信友问。
“好啊”
“换哪个?”
“你发给我看看”
真没想到她一下子就答应了,张信友马上把中午截到的图片发出来。
“这么明显的吗?”女孩说。
“换吧,好不好?”张信友小心翼翼地解释着。“同时有加我们两个的应该也不多吧。”
“不是这个意思”
“我在想应该影响也不大吧”
“我是怕那些家长看到我的头像”
他这才想起女孩是一名老师,若是使用动漫人物做头像可能会破坏家长们对她的好印象。
“这样啊,的确也是”张信友说。
“应该影响也不大吧”女孩说。
就在张信友滑动聊天页面的瞬间,女孩的头像已经换成了小兰,而他的头像是新一!
“哈哈哈哈哈哈”
“就这样吧”女孩说。
那一瞬间,他仿佛隔着屏幕都能听到女孩玲珑的笑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