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霖和傅子玉又回到了新街。
学院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食堂。在傅子玉的带领下,俩人走进了一家面馆。
“这店的种类可真够杂的。”陈思霖在面馆里找了个位子坐下。比如前一家还是酸菜鱼,后一家就变成了披萨店。
“你以为来到灵界的人全都是咱们中国人么?”
见到有客人坐下,面馆老板立刻走上前,“两位要点什么?”
“给我来一碗阳春面,你要什么?”傅子玉指了指墙面,上面贴着菜单。
“嗯……给我来碗排骨面吧。”陈思霖大概扫了下,这面馆里的东西倒是和人界的差不多。“十三灵点,怎么付钱?”
“吃完再付,先坐着嘿。”老板笑眯眯的说道,转身进入厨房开始忙活。在新街住的都是新灵界人,自然能听懂陈思霖说了什么。
“诶,在灵界也有猪鸭鱼肉这种寻常动物么?”陈思霖想着,排骨面肯定是有排骨的,既然有排骨,那应该也有猪吧。
“没有。”傅子玉在桌子旁的小木罐里抽出两双筷子,擦了擦,递给陈思霖一副。“总是会有代替的东西。”
“代替的东西?”陈思霖见傅子玉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便不再多问。
面馆规模也不大,有十张桌子,现在这个饭点算上陈思霖二人也就坐满了三桌。整体布局也像是电视剧里描述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的那样,店里也没有风扇空调这一类现代的高科技。
老板的动作还是很快的,不一会儿就端上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面。
“麻烦了。”陈思霖接过自己的排骨面,看了眼后当场石化。
“这是……什么排骨?”排骨面中的确是有排骨,只不过这排骨和陈思霖认知里的有些不同,哪有排骨的骨头黑成这样?你说是块炭都有人信。
面馆老板对陈思霖这种反应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他没有回答陈思霖,而是反问道。“刚来灵界?”
“嗯,今天是第一天。”一旁的傅子玉已经开始吃起了阳春面,陈思霖却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对自己的排骨面下口。
“放心吧,能吃,味道都一个样咧。”面馆老板一脸和善,笑容里还带着些质朴,成功打消了陈思霖的疑虑,第一口,第二口,第三口……
“你没和他讲讲在灵界吃的都是什么?”面馆老板转过头向傅子玉问到。
“没呢。”傅子玉吃面的速度极快,不消片刻,一碗阳春面便吃了个干净。听他和老板说话的语气,似乎已经是老相识了。
“噫,怪不得呢。”面馆老板正要打开话匣子,只听得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狼嚎。他朝着门口大声喊道,“来了来了,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只见面馆老板钻进厨房,取出一份早已打包好的面食。
此刻的面馆门口正蹲着一头白毛巨狼,周身缠绕着寒气。见到面馆老板出来,这头巨狼张开嘴,小心衔住那份打包好的面食后便起身离开。它的脚步轻而快,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在白毛巨狼先前蹲坐的地方蒙着一层白霜,可见其周身温度之低,但是面馆老板看起来却毫无影响,行动如常。
“这是我们学院老师刘楮墨的地灵,寒齿冥狼。”傅子玉的科普总是来得相当及时,眼里带着尊敬和向往说道,“他仅仅花了四十多年就到了七阶地灵师的境界。”
“花了四十多年?那他现在岂不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
“谁和你说五十多岁就是老头了?”面馆老板把手在围裙上抹了抹,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你猜猜,我今年多大年纪了。”
陈思霖听面馆老板这么一说,便仔细打量了一番。他年纪看起来倒是和我爸差不多,不出意外的话也就四五十左右吧。
陈思霖说出了自己猜想,谁知道面馆老板听到后哈哈大笑,让他一下子摸不着头脑。
“你这让我年轻了一小半啊。”
“什么?”这话让陈思霖大吃一惊,四五十岁还只是往年轻了一小半说,难不成眼前这位面馆老板已经有近百岁了不成?
还得说是有傅子玉,他出言解释道。“地灵师的年龄极限约是两百年,身体变老的速度也是普通人的一半。”
“我是一九四零年那会儿来的灵界。算下来我几年已经是八十多岁喽。”
又是在自己的知识盲区里疯狂进攻,陈思霖摇了摇头,好在他已经有了一定的接受能力。
傅子玉准备付钱,取出自己的令牌。面馆老板见状,便伸出手臂,在他手腕上系着一串珠子,看起来是玉石制的,价格不菲。
那串珠子射出一道白光,扫了扫傅子玉的令牌,这就算是付完钱了。灵点已经在刚刚的光芒中完成了交换。陈思霖也依葫芦画瓢,付了十三灵点。现在他还有八十七灵点。
走出面馆后,傅子玉拍了拍陈思霖的肩膀,约好明日学院门口相见后,就此别过。
……
陈思霖回到了林姨给自己安排的临时住所,趴倒在床上。
泡泡被他召唤了出来,此刻正在空中自带的遨游着。
从地灵觉醒的那一刻起,这还是第一次处于放松的状态,能有一个安静的环境来整理思绪。
书里常常有这样的描述:在时代的裹挟下,不管是英雄人物还是平头百姓都只能随波逐流。历史的车轮无情碾过,所有人都只能被动承受。
陈思霖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差不多是这样。一切都没有选择。昨天自己还是刚刚放学的高中生,转眼间现在就成了一名地灵师。
如同一只无头苍蝇,漫无目的。
对啊,现在连个目标都没有。陈思霖用力揉了揉脸,从前好歹还身负父母的期望,要高考。现如今呢,没有人告诉他要去做什么。杀异兽?别扯了,连异兽是什么都没见过呢。哦,倒是接触过,刚刚吃的排骨面里的排骨就是异兽的。
“爸,妈,找不到我你们已经急死了吧……”陈思霖喃喃自语道,胸口有些发闷,像是被什么压着。明天永远充满着未知,当这种未知被放大了数倍后,便带了些难以承受的恐惧。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身上的温暖是那样的熟悉,天空上飘过的白云也似曾相识。
有些东西就突然断了弦,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
陈思霖突然很想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