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因病在家修养,但学院的制服还是要定期清洗的,纳林收好衣服后,去厨房煮了一杯热牛奶,给薛世拐暖暖胃。
来到房间后,看到薛世拐坐在轮椅上,手中不停的在忙活什么事。
走近一看,是又在折那只迟迟没能叠好的纸玫瑰。
纳林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蹲在薛世拐身前,语气关心:“世拐,又在叠玫瑰呢。”
“嗯。”她轻声回应。
手中粉红色的色纸已被叠出了数道折痕,叠错了只好摊开再叠,纸玫瑰的叠法,在法国的时候母亲是教过她的,可她只记得叠到第二步的步骤,剩下的,已经记不清了。
薛世拐松开皱巴巴的色纸,淡淡的笑着:“我是不是什么都做不好啊。”
“怎么会呢。”纳林说着从她手中拿过褶皱的色纸放在一旁,取了一张新的粉红色纸,一点一点的折起。
看了半天,原来纳林是在叠纸玫瑰。
很久后,她问:“怎么突然想要叠东西了呢?”
“想送给一个朋友。”薛世拐说。
纳林顿住:“是...前些日子里的那个男孩吗?”
薛世拐不语,淡淡笑着点头。
后来少年告诉她,他的名字叫梁作。
许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他经常来这栋别墅附近作画,又与她相识。
问过梁作的年纪,也不过是十三岁时景气的少年郎。
梁作的课业成绩很好,在学校是数一数二的尖子生,曾被称为天才学子,教养是装不出来的,薛世拐喜欢和他这样的人相处,很自然,很舒服。
有时候会发现,她懂的知识实在是太少了,可梁作不会在意这些,每次都细细的讲解她的疑问。
为了养病浪费的时间已经太多了,她的课业学识不知差到了多远,梁作也说过可以为她稍加补习,但由于身体的原因,薛世拐婉拒了。
恶病缠身的感觉让她患得患失,活人不过数十载,却很难寻得几回好光景。
薛世拐强撑的模样梁作都看在眼中,为了能让她开心些,他学了很多小戏法变给她看,还教她手影怎么玩。
可今天的她,就像这乌云密布的天空一样,忧郁阴沉。
薛世拐看起来很累了,可还是坚持笑着:“对不起...我今天想要休息...”
梁作凝眸看了她许久后,转身离去,只留下两个字。
“等我。”
天色昏暗,浊云缓缓的蔓延开来,很快侵染了半边天云,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的心情也不太好受。
没过多久天边处就响起了闷雷,紧接着一声又一声,乌压压的叫人喘不过气。
薛世拐不知道梁作要她等着做什么,可天空已经开始淅沥的飘起了小雨,她只好把轮椅开到别墅的小亭中。
她等了很久。
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然转成了瓢泼大雨,拉了拉双腿上盖着的的毯子,妄图挽留最后的余温。
她忽然就想起了许多年前,母亲把她独自留在雨中的场景。
那年她才仅有六岁的年纪。
因为父亲和母亲很早就产生了隔阂,所以母亲也逐渐不喜欢她。
冰冷的雨水一下一下的拍打在身上,钻心的疼痛感她至今都忘不掉。
也不知道远在天国的哥哥过的好不好,若是看见父亲和母亲这般想念他,应该会很开心,会想要回来吧。
突然想起来,哥哥还没见过我的样子呢。
好冷。
梁作,我等到你了吗。
大雨如注,银河倒泻。
她似乎看见一个身影自雨中像她奔来,批了银雾似的,裹挟着带给她的全部温柔与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