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在城北的一处幽静的公墓园。不是很好的地段,所以并不是很拥挤,这样的地方,应该是她喜欢的。
这是第一次来看她。买了她爱的雏菊。伸手触她的照片,线条明快的脸庞,墨菊般及腰的发松散的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耳边别着的雏菊就像她年轻的生命一样永远定格在这张黑白照片上。
当时为她拍照片的时候,她玩笑的说起,要把这张照片放在她的墓碑上。
一语成谶。
那天的阳光也像现在一样,炫丽的让人发晕。
我拉开两罐啤酒,靠着耒的墓碑坐下,像年少时那样和她背靠背一起喝。苦涩的液体划过喉咙,攒了七年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不断地灌酒。
微风徐徐,耒表情温柔的接过我手里的啤酒,我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不自觉握紧她伸过来的手腕,怕一个不小心她就会不见。
她还是年少时的模样,就像此刻别在她耳边的雏菊一样鲜亮明丽,我确定我真的闻得到雏菊幽幽散发出来沁鼻的香。
耒。耒。我的耒,我知道,我就知道......
我激动到哽咽。
是的,我从来都不相信她已经离开,从出事的一月后我匆匆离开,到七年里从不敢再来这里,不过因为,我一直都不相信,她那么年轻的生命就那样结束。
她依然轻轻地笑,另一只手拿起我手里的啤酒放到自己的唇边,仰起头,我清晰地看到淡黄色的液体滑过她雪白的脖颈。她似乎是更瘦了些,喉结都像男子般明显。
我难过的摸她耳边的雏菊,喃喃的说:真好看。
她放下啤酒,用拿过啤酒的手轻轻握我抓着她的手,她的手很凉很凉。我突然就难过的哭了,我就知道,她一定很冷。一定。
她轻轻摸我的脸,说:小笙,不要难过。去做自己应该要做的吧。
然后,我就醒了。啤酒罐被我捏得变了形。摸摸脸,凉凉的全是眼泪。
我突然在那一刻就相信了,她是离开了。真的离开了。
她说:小笙,不要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