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能是我这一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她醉酒。之后的年月里，她一直理智的像个疯子。当然，这已经算是后话。
我依然记得，当时天色渐晚，她母亲打电话到我这里，说她找不到北笙了。为了先安抚她母亲，撒谎说她在我这里。听的出来，她母亲声音里带着高兴。我不知道，这样的一个母亲，当时如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抛弃她。
找不到她。
四个小时的时间，我基本跑遍了她经常去的地方，打了无数个电话。在接近凌晨一点的时候，我接到她号码打来的电话。
赶到城北公墓的时候，她醉的厉害，根本都不认识我是谁。看墓的大爷一顿数落我，连连道歉后抱她回车上。
她是我见过醉酒后最乖的人，抱着胳膊蜷缩在车上，一动不动。我借着灯光看她的脸，像个倔强的孩子。刚走到一半路的时候，她渐渐转醒，依然醉着，却能模糊的能分辨出来我是谁。她摸索着找手机，我猜想她应该是想打给她母亲。
我己经跟阿姨说过了，说你在我这里。这个点，她可能已经睡了。
她按开手机，盯着屏幕，愣着神没有说话，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手机屏幕的光在她脸上明明暗暗。
按着手机这样来回好几次，她放下手机，我听到黑暗里，她轻微绵长的叹息，带着醉意，让人心疼无比，却又无从安慰。
过了好久，久到我以为她再次睡着的时候，她突然缓缓开口。
到家的时候，她又一次睡着了。我抱她去卧室，她实在是太瘦了，抱在怀里，轻的就像一片羽毛。
我翻出好久都没有抽过的烟，坐在客厅的窗户旁，在烟雾缭绕里看天色渐渐透明。
她在天还没有亮透时起来，蹲在我身边，像一只猫。她走过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声音，如果不是她身上独有的植物的辛香，我都不知道她过来。
低头看她，鞋子都没有穿，少见她这般孩子的模样，她顺势坐下。我拿了旁边的垫子垫在她脚下。她没有说话，伸手拿了我放在旁边的烟，抽出来夹在指尖，点燃，是娴熟的抽烟姿势。抽了一口，却连带呛出了眼泪。
有些人的乖巧和倔强都是带在骨子里的东西，不管借助怎样的外力来伪装。前者如我，后者如她。
我从她手里接过烟，揉灭。看到她眼睛里星星点点的眼泪，和残留在脸上悲怆的笑容。微亮的天色里，听她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