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爆发那年的五月初廿,傅安笙首战告捷平安归来,傅家大院儿张灯结彩的,红彤彤的烛光映红了一片地儿,看着甚是喜人呦。
同日,戏班子架好了台子,一整日里头唱的欢赏。戏班主用那油腻腻的粗糙指头一点儿一点儿仔仔细细的点着手里的大洋,本就小眯眯的眼睛直接就只剩下一条细缝儿,肥厚的肉唇龇着几颗黄旧旧的稀疏牙齿带着常年吸烟草堆积的黄黑色牙渍。这人呐,笑得让人觉着奇怪又有些个喜庆。
能不喜庆嘛!这可是发了横财了!戏班子一两年的营生还有小角儿的住管费都有了着落喽!这邑三生可真真儿是个命好的,给这戏班子都带来了好气运。长的好看不说,这学习唱曲儿的能力也是一流儿的,人家要学三五年的,他就学了几个月,不仅不差还更出彩,可把戏班主给乐坏了!捡着宝儿喽!
傅安笙是半夜带着一帮子人回来的,穿着军装一身正气凌然,高头大马的竟然不是那洋汽车,因着骑马来的爽快劲儿,这人呐总是忘不了本儿的。这阵仗就跟那新郎娶那新嫁娘一样气派,看了就觉着气势足足的!
这当了军官儿的气势就是不一样,俊俏的脸带着凌厉狠辣气息,身板儿挺得周正,扑面而来的军人气质,一身子的浩然正气。这也不是谁当了军官儿都有的,怕是有些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这样式儿的了吧!
傅安笙见着迎面走来的小弟傅临渊,本来跟那在冰室儿里头冻着三天的硬冰愣子一样的表情瞬间就化成了柔水一般,眉眼的凌厉依旧但是这周身气质变得柔和极了。
傅临渊瞅着这亲大哥瞬间变脸也觉着新奇好玩儿,这大哥在他小时候儿可是所有哥哥姐姐里头待他最好的了。这不,果然是亲兄弟没地方说的了,傅临渊这痞里痞气的气质一见着这亲亲大哥立马就收了回去,这雪白面皮上就差写着我是乖乖崽这几个大字喽!
傅临渊见着傅安笙快步走来,他也急急的迎了上去,一把抱住了这个出门有个小几年没回家的大哥呦!可把他想坏了,这可能就是融进骨子里头的血脉扯不断的!
傅安笙揉着傅临渊炸了毛儿脑袋,身心愉悦极了!
“你个好小子,这几年不见得功夫事儿,竟是比你大哥我还要高出那么一截儿子,行啊!”
傅临渊孩子式儿的摸了摸自个儿的脑袋门儿,看着乖巧至极,可这话吐出口又是贱兮兮的一句子。
“这哪能成啊!哥,你那上的学都因着这打仗给打没了?你弟弟我这叫做长江后浪推前浪,你弟弟我多厉害呀!这不是承了大哥的衣钵了嘛!”傅临渊倒是嘻嘻哈哈的利落嘴皮子一瓢下。
傅安笙听了也不气,寻思着这顽猴儿弟弟迟早会有人收拾的,这个嘴呦!也不像他那个温温婉婉乖乖巧巧的七姨娘!这弟弟也就承了七姨娘好看的颜色,其他的能把人气的从棺材里头蹦哒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