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的时候陆薇已经是学校里大红大紫的人物,只是我不知道。
直到期中考试。
考试后第二天夜晚,因明天就要出成绩了,我加班加点的在办公室批改试卷。
突然停电了,我点上蜡烛。
这时,进来一个身材匀称个头中等一身红衣的女生,浅笑道:“老师,干吗呢?”
我说:“改卷。”
她说:“我来帮你改吧。”
“好。”我求之不得。把选择题答案给她。
她坐我斜对面,边改卷边问:“当老师好吗?”
我想起社会看法尤其对男教师看法,笑着说:“不很好吧。”
她浅笑着说:“我觉得当老师挺好的,”
“比如像这样改卷,我很喜欢。”
好纯洁的心啊——
我转移话题:“学生们课下学的起劲不?”
话一出口感到明知故问。中师就是疗养院,学生毕业不愁分配工作,没有压力,考试六十分万岁。
她说:“不很用心,参加成人高考升大专的才会下功夫学。”
学生心情可以理解。
静默,我目光之余看她,她很认真投入,一脸温柔恬静,我莫名产生一种别样的情愫。
但我迅速掐灭了这种想法。
她应该是极善偎贴与顺迎的。
外面有一些喧闹,因来电无望,学生提前放学了。我催她回去,她执意不肯。幸好十分钟后卷子全部改完了,她离去。
整个过程我似乎印象了她的容貌了,尤其对她的红衣西服特别深刻,第二天后见到她我能准确感知。
我与红衣迎面相逢,她老远就凝视我,笑向我走我来,愉悦甜美心情向外洋溢。
咫尺之间,她说:“老师赶会了。”
我淡然一笑:“是的。”
我伸手递给她一个苹果,她接住那个苹果,我们擦肩而过。
她没有推脱。
我喜欢这种风格,无拘无束。但并不代表她进入我心里。
我喜欢简单,清心寡欲。
中师三年级,学生年龄十八九岁,人也长成熟,从外观上我和他们很难区分,我尽量和他们保持距离以彰显老师的地位。
我上的课还算成功,并渐渐摸索出来门道,理论要用鲜活的例子阐释,就好比一道菜,调好各种调料。加上思路清晰逻辑严密就搞定。
该校政治老师冬梅很欣赏我。我也就有时和她闲谈。
一天,我在冬梅几个老师办公室。
红衣微笑着大方走来,“老师,请你们帮个忙写一个元旦晚会开幕词。”
冬梅说:“你可找对人了。”用手指我笑着说:“文学社清河老师,找他就行,他的文采极高。”
冬梅和我是校友,上下届,她对我有所解。
获得过文学大赛一等奖的人就是有点自负和狂妄,那是年轻的我的张狂。
大家齐声附和,我不便推辞。
我说:“什么时候要?”
红衣说:“不急,校元旦文艺汇演后天举行。”
我自负的说:“今晚吧,放学后你到这儿拿。”
我回我宿舍,潜心思索,灵感渐来,入得佳境,不久一篇对仗工整,押韵合辙,二十多行的诗歌开幕词出来了:
一声声鞭炮,
传递新的一年来到,
一声声问候,
祝愿每个人生活更加美好······
庆元旦的汇演是在白天,两个学校谁有活动对方学校的学生就倾巢而出。
人山人海。
没想到红衣和一位男生是主持人,我在台下,听着她诵读我写的开幕诗词,我心里多少还是傲娇。
我这才知道红衣是陆薇,她自报家门。
没想到陆薇和一个女生表演的舞蹈《八月桂花遍地开》那么好。
穿上红色表演服的她身材娉婷,绰约多姿,双手拿扇,先摆了一个姿势。
音乐声起,她踏拍起舞,进退转合,腾挪跳跃,展臂,扭腰,摆胯,昂首,每一步她跳的有型,有神,有韵……
曲终意无穷,人离众仍痴。惊艳,震撼。
我认识了她,可丝毫没往那方面想。甚至那天她来找我送给我照片。
她来送地理课作业,只有我一人在办公室,她递给我一张照片,那是她的半身照,松树下身穿红衣。笑容很甜–发自内心的,整张照片给人喜气。
她问我:“好看吗?”
我说:“挺好。”
她说:“送给你吧。”
出于礼貌把它放进抽屉。
一天,我嗓子疼,陆薇进来拿出一板药,递给我说:“是我爸爸吃的。”
我看是草珊瑚含片。
见有毛笔她求我题字。
我不便推辞。写字时感觉她靠的太近,我很不好意思,也没在意,我脑中搜索诗句,写了: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又写了:青青河畔草,所思在远道。
她拿走了它。
所有的尘埃如果就此消散,我的生活还是不会被影响的。因为就此刻我还保持着轻松,愉悦,我无牵无挂来去自由。我的世界一片清净,雪落雪化,备课,上课,学习,吃饭睡觉,自然圆润。我在钻研教材和读书上下功夫,课堂上以不凡的口才、超强的记忆力引领学生的目光自我得意。
可是该来的还是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