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饭后正在校门旁散步,韦老师过来告诉我,陆薇突发急性阑尾炎,从学校回来了,现在在镇上医院治疗。
我疾奔千米到医院,她已在手术室。
门紧闭,我透过门洞玻璃看到平躺在手术台上的她。
她背向我,手和脚都被束固定床上。
医生正在忙碌。
看来不让进,可我多么希望进去啊,让她看到我,她会更有力量。
我希望是我病了,我可以毫不犹豫的替她挨那一刀。
手术开始了,我不忍心看,
院子里月光淡淡照着梧桐树,一万个凄凉。
我暗思那句话:不同生,愿同死。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开了,我看到她了。
她面色土黄,一脸憔悴。
我和她母亲一起扯着被角把她从手术室抬移到病床上。
她有气无力的看我,目光疲惫衰弱。
我把手伸进被子里和她的手相握,她看着我,嘴角挤出一丝笑,我一直抓着她的手......
凌晨,麻药过后,最疼的时候我明显感到她抓我手的力量,我们目光相交。
……
一周后,医生劝她走动走动。
我挽着她,先在医院花园边台上坐会,又陪她异常小心慢慢走向医院门外,走向我们常去的田野。
春风吹来,她面色红润,靠着我,柔情的目光,姣柔的病体,在我心里成为最美的画卷。
她掏出为我写的信,嘱我回去看。
––这次生病若不是你,我真的不知怎么度过,这些天一定耽误了你很多复习时间,我真会给你添乱。
她说她母亲夸我来着。
出院后到家,她非让我教写毛笔字。我不禁写道:娴淑规范,让夫心敬。
趁她不备,我在她课本上某页写了:陆薇,我爱你。
我考试归来为她买了项链。
我说:“你闭上眼睛。”
我把项链给她戴上,她激动的搂住我。
月光越过窗户照在枕上,她的脸好美好恬。
我说:“你怎么不问我考试的事?”
她说:“看你这心情还用问吗?”
我闻到她身上有一种只属于她的特别清香甜蜜气息。
我说:“你真像个小母亲。”
她笑,对我挠痒。
她说:“如果能这样躺在这儿就算一辈子不起来我也愿意。”
我说:“我也愿意这样。”
她挽住我胳膊说:“你这胳膊能让我带走就好了,这样到那边我就能好好睡觉了。”
我说:“我都是你的,我永远是你的。”
她说:“你还是你母亲的。”
母亲已经远了。
我的成人高考成绩下来了,全市前几名。
她说她第一个告诉她妈,并担心能不能录取。
她妈说分数高还担心什么。
陆薇说猜面条谁擀的?
我说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她笑说:“我会做很多样饭,等结婚后你会发现没白娶我……”
场里麦子装袋,地板车上足有八百斤。我拉她推,要上坡了,我一阵加速,我明显感到车子轻,她一定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她怕我丢人啊。
我使出全身力气搬上搬下,歪歪斜斜放到台子上去。
三天后再见时她告诉我,她母亲说一看就知道麦子是清河放的,没劲。她说,你要他那么多劲干什么。
她母亲笑,说看看拉扯闺女有什么用,还没过门就帮人家说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