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花名册
“三哥，你看我现在也没事了，王爷刚才好歹也救过我，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先回去吧，有时间我去找你。”
严夜还想说什么，唐菀拉了拉他的衣角，对他蹙了蹙眉。
“好。”他抚了抚唐菀的头，转身一跃，消失在黑夜中。
唐菀和李奕从城西步行到唐府，走了一个半时辰，默契的是，两人都没说一句话。
唐菀不说话是觉得无话可说，李奕不说话是还在生气。
“王爷，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到唐府门前，唐菀转身对着一直冷着脸的男人。
“你和那个人什么关系？”他一双眼睛都注视着眼前的女人。
在他看来，她就是他的，不是什么特殊的情愫，而是本能。
在刚才看见那把大刀冲她而去时，他竟有一丝恐惧，他害怕她死。
这些奇怪的想法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彼时已是二更天，皎洁的月华透着凉意，拂过耳边的西风有些刺骨，雪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下着。
唐菀对上那道灼热的目光，内心平静，缓缓开口：“他是我的结拜大哥。”
“离他远点。”
“凭什么？”唐菀忍不住轻笑，她与谁结交要他管？
“本王会杀死他。”回忆起刚才女人挂在那男人身上的场景，他想让他去死。
唐菀震惊，看着眼前一直冷漠无情的面容，她发自内心的害怕。
她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素来听闻秦王狠辣，今日算是领会了。”唐菀脸上对面笑容，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只是王爷怕是还不知道，我唐菀向来不是安于太平的人。”
“为他，你要与本王作对？”
“王爷势大，我本无意冒犯，如今几次三番巧遇，若真说成是巧遇，未免太蹊跷，我与王爷不同路，还是各走各的，才安稳。”
李奕看着纵身一跃跳进高墙的女人，忍不住蹙眉。
那日在巷子里她有意隐藏武功，如今看她这轻功的身法，绝非等闲之辈。
难道，真的不是同路人？
“王爷。”赤水从暗处走了出来，“一切都处理干净了。”
李奕点头，转身走上马车。
既然不同路，那就逼她走上他的路！
翌日清晨，唐菀坐在院里喝茶下棋，昨晚的事早已被她抛诸脑后。
“小姐，听说城西李府一夜之间被灭门，人畜无一幸免。”
十一像往常一样同她禀报京都的大事。
“李府？是李大将军家吗？”春华正好端着点心盘子从屋里出来，好奇询问。
十一点头。
“他好歹也算半个皇亲国戚，怎么就会惨遭灭门？”
“坊间传闻，秦王动的手。”十一低声解释，“从李家抬出来的金银，都正大光明地送去了城外贫民窟。”
唐菀点头，伸手拿过茶壶，余光看着秋实火急火燎地跑进院子。
“这几日怎么回事？怎么都着急忙慌的？”唐菀轻茗一口清茶，“宫里花名册出来了？”
秋实连连点头，蹙眉道：“上面有小姐你的画像。”
唐菀倒茶的手一抖，茶水打湿大片石桌，连带着她的裙襟也打湿了，一旁的春华连忙拿出绢子为她擦拭。
“老爷让你去书房。”
唐菀回过神，目光沉沉，示意春华住手，起身回到屋里。
换了一身衣服，才不紧不慢的走到听雨轩。
“如今，你有何打算？”
书房中，唐祁坐于书案前，正襟危坐，一本正经。
唐菀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暖和的晨曦，昨夜的雪已经融化了，只剩几处水洼，映着园子里的松柏，就像她此时的心情，透着凉意。
“花名册里的画像是太皇太后送去的，这件事该着急的可不止我一人。”她伸手侍弄着窗台上放着的一株红梅，嘴角噙着假意的笑。
“父亲放心，女儿绝不会任人摆布。”
唐祁点了点头，他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女儿，可是上一辈的恩怨注定是要带到这一辈人身上的，他无力阻挡。
“听说你同云家公子一起游玩。”
唐菀点头，没有提及李奕。
那个人可不是她能轻易高攀的。
“若是有时间，去城外看看你娘吧。”
唐祁突然的一句话，让唐菀许久没回过神来，直到唐明送她回到梧竹院，她还思考着那句话的含义。
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候提及这么多年都未提及的话题？
晌午。
“小姐，洛小姐来了。”春华进屋禀报时，唐菀正仔细思考怎么解决花名册一事。
“去泡茶吧。”唐菀收起龙家和姜氏的密信来往，小心翼翼地放进匣子里，出门迎客。
“菀儿。”一出门就看见洛宁坐在闲亭中，侍女碧儿见她走进，低头向她行礼问安。
坐下喝了几杯茶，洛宁几次抬头，又欲言又止。
她这次来，也是听说花名册上有唐菀的名字，还有今早有人议论说她与秦王同游。
她信任唐菀，但她需要解释。
“阿宁，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唐菀将桂花糕推至她手边，嘴角微微上扬。
这些年来，洛宁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在唐菀怀疑来到这个时空的价值时，是洛宁让她觉得，这个世界是有趣的。
她可以活得孤独，但当感受到两个人的欢闹和开怀之后，却开始畏惧一个人。
这可能就是人的贪念。
她喜欢洛宁需要她的感觉，哪怕是帮她解决一些麻烦，不正说明她有价值吗？
“菀儿，你会抛下我吗？”
唐菀对上那双微红的眼睛，心口一紧。
“不会。”
唐菀起身走到她身旁，拉着她的手，真诚道：“请相信我，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洛宁微笑着点头，哭笑着说：“我就知道，菀儿最在乎我。”
唐菀抚了抚她的背脊，等她的情绪平稳，才放开她，为她倒茶。
“只是，有件事我还是要和你说。”
“什么事？你说吧。”
“你如果真的做了太子妃，日后必定要忍受三宫六院的嘈杂与琐碎，争宠夺位，怕是再难过上舒心日子。”
“我知道太子什么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