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贝娅塔星

　　十年的时间，地星人已经可以根据光谱大概分析出适合移民的星球了。一颗小行星出现在观察屏上，琥珀色的星球上似乎闪烁着点点银色的光。这就是贝娅塔星。

　　刘宇阳驾驶着飞碟开始绕星行进，在五万英尺高空之上，他看到了壮丽华美得几乎超出人的承受力的美景，恒星开始下落，片片云朵漫着金光，高空的云愈发明亮。而下方的贝娅塔星已是一片阴暗。似乎黑夜和白天同时出现了。

　　飞碟开始降落，穿过贝娅塔星的大气层，寻找飞碟的落脚点。

　　层层叠叠的云朵下面，是刀削一般的山壁，土黄色的山壁没有长任何植物。苍茫荒凉，没有生物的气息。

　　“头儿，是不是搞错了？”

　　“我们把飞碟降落到平原地带。”

　　粗糙的砾石，厚厚的尘土。刘宇阳放下支撑架，把飞碟慢慢停到一块开阔的平地上。两侧是高高的山脉，连绵起伏，寸草不生。

　　刘宇阳和郭磊驾驶小型飞行器巡视地形。他们向山边飞去，地面上开始发生变化了，多了一堆一堆的锥形小丘，每座小丘朝山的一边都有一个洞，洞上用石片堵着，这些显然不是自然生成的。

　　刘宇阳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启动透视扫描器。

　　“扑、扑、扑。”有几个洞的石片倒了，刘宇阳惊讶地发现倒下的石片顶部两边，被什么东西拴着，另一头连在洞口，就像一扇放倒的门。

　　几个小脑袋伸了出来。随后是整个身体出来了。

　　贝娅塔星人头顶有尖尖的角，全身披着雪白的长毛，四肢非常发达。

　　刘宇阳没有看到它们的五官，也许是隐藏在长毛中。他启动了隐身装置，将飞行器悬停在空中，通过变焦仔细观察这些外星人。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外星人，他睁大眼睛，把镜头拉近，同时将声音采集器和智能翻译调到最大。飞行器里充斥着贝娅塔星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声。然而智能翻译机却一句都翻译不出来。

　　刘宇阳再次调整角度和焦距，希望拍到贝娅塔星人的表情。无奈他们的脸被厚厚的白毛遮住，看不到任何五官，更不用说看到他们的表情了。

　　刘宇阳知道，如果看不到表情，智能翻译机就不可能根据表情来分析这些语音的含义，那么也就不可能翻译出任何有意义的句子了。

　　一只，一只……贝娅塔星人不断地从各个土堆里钻出来。

　　从他们的走路形态，个头的大小，毛发的颜色，刘宇阳渐渐判断出他们的性别和年龄。

　　这里可能是一个村庄，贝娅塔星人走出他们的屋子，年长的坐在屋边似乎在聊天，在看风景；年轻的走得更远些，他们跑啊，跳啊很活泼；刘宇阳还看到一只小小的贝娅塔星人，它远远地离开了屋子，蹦蹦跳跳的像远方跑去，远处有一个地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闪闪发着光，小贝娅塔星人大概就是被远处的闪光吸引过去的吧。

　　它已经离屋子太远太远了，然而它的父母并没有发现它。

　　这一定是一个调皮的孩子。刘宇阳暗暗地想。

　　远远的天边，出现了一道亮亮的天际线，天空被渲染成粉红色，而近处山边，还是黑色。亮粉红色与黑色投在地上，划出一道很明显的界限。

　　这道白昼和黑夜的界线快速地向山这边推过来。

　　飞碟中贝娅塔星人的叫声响了起来，刘宇阳看到它们纷纷往洞里跑，“砰砰砰……”洞口的石片一片一片被拉起来，关紧。

　　有一个体态略小的贝娅塔星人发疯般地叫着，向小贝娅塔星人的方向奔过去，不料被背后跑过来的一个体格强壮的一把抱住，往洞里拖。它拼尽全力地挣扎着，踢打着，挣脱着向小贝娅塔星人那里跑，无奈力气太小，没能挣开。

　　它冲着小贝娅塔星人发出凄厉的叫声，撕心裂肺，惨不忍听。刘宇阳虽然听不懂它在叫什么，但是也能感受到它的痛苦和绝望。

　　它终于被拖进了洞里。

　　小贝娅塔星人，听到了它的叫声，飞快地向洞穴跑去。刘宇阳似乎都能听到它急促地喘息声。

　　它身后的那道分界线离它越来越近。它有些跑不动了，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下，摔倒了。分界线追上了它，阴影离它而去，向洞穴方向退去，粉红色的光照到了它稚嫩的身上。

　　它的白色毛发发出了白色的烟，随后有了火苗。小贝娅塔星人痛苦地叫着，它跌跌撞撞地向阴影处跑着，火苗越烧越大，它倒在地上，翻滚着，嚎叫着，最终不动了，变成了一堆灰烬。

　　恒星完全升起来了，粉红色的光变成了明亮的白色，白花花地照亮了贝娅塔星的大地。山崖峭壁是白色的，闪着荧光，平原大地是白色的，略略带着一些淡黄。

　　刘宇阳感到飞行器里的温度也开始升高了。他联络了郭磊，两个人及时飞回了飞碟。

　　“磊子，你看到刚才的事情了吗？”

　　“看到了。”

　　飞碟里是一片沉寂。

　　“其他宇航员有没有碰到过这种事情？”刘宇阳望着屏幕陷入沉思。他脑海里有一丝思想，好像是黑夜里的一点微光。他想看清楚，却看不清；他努力想抓住那个念头，却又隐隐约约抓不住。

　　“也许会有吧。”郭磊不以为意。

　　刘宇阳觉得那个念头就卡在嗓子眼，但是就是吐不出来。他摇了摇脑袋，好像这样就可以把这个念头摇出来一样。

　　“返航吧。”

　　刘宇阳回到自己的宿舍，将衣服挂好，转过头的时候看到了墙上的全息电视。好像有一道闪电劈过他的脑海，他忽然想起来了，贝娅塔星上的那一幕他看到过。

　　他在电视上真真切切地看到过。

　　一切就像放电影一样清晰起来。

　　当时他刚返回地星，被隔离。妻子的电话打不通，百无聊赖的时候，电视正在放一个电视剧，里面就有一模一样的场景，不同的只是外星人的样子罢了。

　　这难道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