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从婴儿时期开始,就注定要与无数人相遇,一根红线将两个不相干的人命运相连,然后越来越多,连成一张巨大的网,网中心是你,然后隐于芸芸众生。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被无数看不清的红线操控着,在世间这个大戏演绎着独属于你的人生,可无心的人,又怎么会被红线控制呢?—题记
从记事开始,哥哥就告诉我要做一个无心的人,就像牵丝戏中的木偶,无心才能摆脱无形丝线的操控,甚至反过来操控那些无形的丝线,那时的我还不明白,可却已经无心。后来长大了,我明白了,哥哥是不想让我像父亲那样。
我很少见到父亲,他也总是躲着我,哥哥说父亲是爱我的,只是无法面对我。母亲是生下我后死的去世的,哥哥说他是第一个抱我的人,也是将我养大的人。哥哥总是用一种我不懂的哀愁,叮嘱永远不要爱上任何人。懵懂的我在哥哥的胸膛迷糊着点了点头,然后入睡
哥哥说我是他心底唯一的光,在夜晚躺在如茵的草地上,仰望星空时。我好像大病了一场,忘了许多事,过往的一切都是从哥哥口中得知的。哥哥说我睡了半年多,醒来后带我去祖祠祭拜了父亲和许许多多的族人,整个世间就剩下了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不知因为什么,也许是大病一场,伤了身体,反正自醒来后,我便一直是病泱泱的。
小小的一场风寒,就足以使我一脚迈进鬼门关,每逢那时哥哥都满眼复杂的看着我,有不安,有愧疚,还有绝望。自那时起,哥哥就不敢再让我独自一人呆着,再后来哥哥做了两个与真人一样的人偶,跟在我身边的是青年模样的裕木。
深山之中的时间兜兜转转,直到那日哥哥悄无声息的走了。
哥哥走后,仿佛没有什么不同。山谷的花,还是春开冬败。我知道哥哥与我不同,他受不了山谷中如此沉寂的生活,他还想报仇,为惨死的族人和父亲。
哥哥那般惊艳才绝的人,已为我在这深山老林沉寂了多年,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我开始自己学习哥哥留下的书册,带着小木满山地的采摘药草,然后去医治深山之中的猛禽野兽。
一切都很美好,仿佛生活会一直如此,如一潭亘古无波的清泉般沉寂下去,可命运总会捉弄你。
哥哥走后的第二年,我失去了光明,世间的美好与我眼中便只留下了暗寂,小木开始接手照顾了我一切的生活。
哥哥走后的第三年,我病了,突然昏迷,三个月后,我失去了自由奔跑的能力。我的身体太弱了,支撑不了我自己,小沐自己学着为我做了一个轮椅。
哥哥离开的第四年,我决定出谷,我想去感受一下哥哥口中那个美好的世界,小梦背着我走了三天三夜,我们才到达最外面的森林。天空中盘旋的那只雄鹰,放下轮椅就飞走了。小木开始让我坐在轮椅上推着我走,然后撞上了什么。我闻见了血腥味,还听见了微弱而倔强的心跳,就像就那猛兽一样。那是一个在死亡边缘挣扎的男人。
这一天夜里没有在赶路,我们寻了个山洞,歇下了,我被小木裹紧毛毯塞进了怀里。小木的身体,不像其他人那样是凉的,哥哥在小木身体里放了赤红之石,很温暖。我安详的昏昏欲睡,小木却还在尽职尽责的守夜。
一丝细微的声响传来,我从梦中惊醒,小木安抚的拍了拍我,是那个人,醒来了!
今暝醒来,身上的伤痛都提醒着他,他还活着。在发现身上的伤都被处理好后,今瞑才开始打量救了自己的人。这是一个山洞,洞中燃着火堆。在他的对面,一个白衣裙的少女裹着毛毯依偎在男子怀中,似乎被惊醒。
少女回头时,今暝才发现她是个瞎子,但是她太美了。对于他自己而言,少女便是他甘之如饴的毒。他信了,这世间果真有一见钟情,这个少女是他的。今暝看着少女依偎的那个男人是那碍眼。
今暝可以闻见少女身上的草药香,受伤的嗓子发出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姑娘,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如何?在下玉野。”
不一会儿,少女仿佛听见了男人声音似的,迷茫了嗯了一声,又回神看向男人的方向点头。“裕安宁,叫我安宁便好。”少女又一手指身后的青年,“这是裕木。”失明的裕安宁并没有看见今暝眼底的疯狂,而裕木看不懂。
今暝已经发现了,那个呆愣叫裕木的男人,没有灵魂,只不过是傀儡罢了。少女打了个哈欠,“明天进城,你要一起吗?”金明淡笑“麻烦了!”少女哦了一声,又沉沉睡去今暝看了裕木也合眼了。他要想想如何让少女成为他一个人的!
青鸟脆鸣,少女从梦中醒来,裕木安抚的轻拍少女两下,不一会儿,少女便清醒了。裕安宁依着记忆看向昨夜的那个男人。她顿了顿,男人的外伤已经好了十之七八。也是这时,裕安宁才发现昨日闻见的沉重血腥味儿,不是来自伤口,而是来自男人自己。那之中尽是血腥与杀戮。
“玉大哥醒了吗?”男人其实一早便醒来了,然后一直盯着少女看。听到少女的问候,他低沉的嗯了一声。
三人一起起身向城池走去,一路上男人为少女解释这座城的风俗文化。他看出来了,少女对这些一无所知,他也并不担心会遇到认识的人,他以往一直带着面具,不会有人认识他。
这座城名为青古城。抵达后,男人为少女租下了一处小院后,就匆匆离去。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一离开,再见之时却已物是人非。今暝无数次为此而后悔,却已于事无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