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夫人为了此次及笄礼下了不少功夫,特意请来了礼部侍郎郭夫人作为赞者,自己作为主宾。沈林兰舅舅家长媳谢妙烟为有司。
在众人的目光中,沈林兰身着一身水蓝色云锦团花纹的采衣入场,一副少女的天真烂漫,让在场的观礼者都眼前一亮,感受到少女的殊色与活力。
沈林兰将这几日练习的结果发挥极致,规规整整得向众人行了礼,然后正坐在笄者席上。
礼部侍郎郭夫人拿起玉梳,在沈林兰的头上梳了三下。
再由田夫人结果谢妙烟盘中的发簪,走到沈林兰面前,高声吟诵祝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替帮沈林兰除笄簪上发钗,郭夫人帮忙正发钗,之后沈林兰又去了东房更换配套的曲裾深衣。
沈林兰觉得这个及笄礼真的挺复杂的,这是初加,总共三加三拜,沈林兰的脸色渐渐有些疲惫了。田夫人看到,不免趁着三加更衣之时打趣两句。
“这就把你累成这样了,到时候成亲怎么办啊?”
看着沈林兰半睁着的眼睛,狡黠地说。
“我跟我家老二说说,看看你们到时候流程能不能给你弄简单些,不然把我们林兰累着了,那可就亏大了。”
“陈姨,你说什么呢?我和风表哥只是......”
沈林兰一时语塞,她知道此事并不适合现在解释。
“好啦,我不说了,你们好好地,我比什么都开心。”
“嗯,谢谢陈姨。”
“不说了,你精神点,马上就结束了。”
说完便拉着她出去。二人再入场地,却不知何时场内多了几个人,看起来应该是宫中内侍。
“他们来干嘛?”
田夫人悄悄地说了一句。
不知道为何,沈林兰看到这几人,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妙。
待最后及笄礼完结,这几个内侍一直都安静的在旁边观看。沈修元见礼毕,终于跑过去跟内侍打招呼。
“米公公,及笄礼已成,不知公公到底有何事?”
沈修元有些忐忑,自己女儿的名声一向不好,在她及笄礼这天太后身边的内侍来,究竟所为何事?
赵玫玉和沈林玉却心中一喜,这个沈林兰,臭名终于给自己招来祸患了吧,估计是得罪了什么人,连太后都看不惯了。
却见这米公公满脸堆笑,向沈修元作揖打招呼。
“咱家今日过来,自然是有喜事。听闻沈大人家中长女,温柔娴静,端敏聪慧,今日乃沈大小姐的及笄礼,故特来观礼。如今礼毕,自然是要行正事了。”
米公公说起这话底气十足,本来以他所收到的消息,已经做好了准备,宣旨前也要违心强夸那沈林兰一番,才能显得后面赐婚的内容没那么夸张,只是终究有损太后清名。如今见了沈林兰,庆幸传言不可尽信,自己终于不用指鹿为马。
毕竟来之前他以为沈林兰不过是一个贪吃无状的丑女,但眼前竟然是一个知书达理,容貌出色的淑女。自然吉祥话就说得更顺溜了,态度也更好了。
沈大人确实心里打起了鼓,看这态度确实是好事儿,但是她口中的沈大小姐真的是自己的女儿吗?她原来的名声可真的很差啊,虽然最近确实变化很大,但是这消息也并没有传出去啊。想到家中内部消息,太后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沈修元更是态度端正地说道
“不知是何事?”
只见米公公从袖中抽出一物,一见此物,沈修元紧张起来。
“沈林兰接旨!”
沈林兰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沈修元已经着急的过去拉着她走到米公公面前,让她跪在中央,而自己则在一侧找了位置跪下,在场其他人见此,纷纷面向米公公方向跪下。
“奉皇太后慈谕,沈氏长女沈林兰,秉性端淑,持躬淑慎。温脀恭淑,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动谐珩佩之和、克娴于礼,敬凛夙宵之节、靡懈于勤。太后躬闻之甚悦,兹特以指婚安国公世子周齐松,责有司择吉日完婚。钦此。”
众人匍匐在地,神色各异。赵玫玉和沈林玉自是脸色铁青,觉得沈林兰真是不知道踩了什么狗屎运,让一个世子砸到自己身上。她们只能安慰自己,这个世子声名在外,恶名远扬,就算嫁过去也落不着好。
田夫人身体在听到圣旨之后微微有些颤抖,她完全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回想着半个时辰前自己还和沈林兰调笑着,此刻她竟然已经成为别人的未婚妻子,世事难料也不过如此。她微微呼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所有人偷偷看了一眼沈林兰,她此刻有些出神,没想到周齐松真的说到就做到了,还以如此声势浩大的方式宣布了。沈林兰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心情究竟算是怎样,似乎并没有想象中愤怒,也没有想象中意外,在一定程度上甚至觉得这个结果是理所当然的。
‘天啊,我疯了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她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以至于忘了接旨。沈修元努力克制住脸上的震惊,拍了拍沈林兰。
“沈姑娘,请接旨。”
米公公也再次出声提醒。
沈林兰这才叩首谢恩,接过圣旨。
沈修元拿出刚准备好的红封给了米公公
“辛苦米公公大老远过来宣旨,您路上买点零嘴,省得饿着。刚刚那是林兰她惊喜过望,没能及时反应,多谢公公提醒啊。”
米公公自是知道太后赐婚的想法,也乐得这个顺水人情,笑眯眯的接过红封
“不辛苦,这还是因为沈大人的女儿养得好,入了太后老人家的眼。以后沈大人必定更上一步啊!”
“借您吉言!”
“那杂家就回宫复旨了,告辞!”
“恭送公公。”
众人行礼与公公告辞。
沈林兰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圣旨,低着头一言不发。
沈修元派人接过圣旨收起来,走到沈林兰面前看着她。沈林兰突然转过头看了田夫人一眼。却见田夫人勉强欢笑着,做了个恭喜的动作。
“林兰!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沈修元眼睛直直地看着这个女儿,他此时意识到,可能有什么事情他错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