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今天唯一的真话就是天气这件事的确没撒谎,不到午饭时候,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正如陈旭说的一样,要下雨了。
这边游人如织都要找着避雨的地方。
不过半个钟头功夫大雨倾盆而下,游客快速地往两边分。
娅娅站在屋檐边,偶尔几滴雨水流淌在脸上,眼前慢慢变得朦胧。
拿起电话给了陈振飞打了一个电话,陈振飞接起电话的时候,显得略略惊讶,“娅娅——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想必是有什么事了?”
“哥哥,你都知道是不是?”此刻她才感觉到一股子闷气给逼出来了一般。
陈振飞手一抖,心头一震,拿着电话在那边说不出话,“呵——”娅娅笑了起来,“你那么多手段,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们都瞒着我?哥哥,如果不是我琢磨,你们是不是准备瞒我一辈子?”
“娅娅,你听我说?”
娅娅根本听不进去,她需要发泄,“还要说什么,他都和我说了。”
“娅娅!”陈振飞还是正声的叫着她的名字,“你冷静点。”
陈振飞心中登时升起一阵怒火。“你现在在哪?”他说的很慢,知道她现在正在气头上。
娅娅将手机从耳边拿下,她不想再听下去,自己的哥哥帮着别人来骗自己的妹妹。
雨势越来越大,两边的房檐下都站满了游人。
挂了电话陈振飞随即又给赵勇打了一个电话,从赵勇的语气他便知道,两人之间出了问题。
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可以想象赵勇要被气成什么样。
陈振飞摸了摸快要被抓成秃头的头发说,“你给她一点时间,凡是没有过不去的坎。”
陈振飞也是无奈,他能做的不多。也只能给他打打气。
“你放心,我半辈子哪有轻易放弃的东西。”他言辞温和地说了三个字。
大雨过后,不久,太阳又出来了。
雨后的乌镇多了一份恬静。
娅娅在乌镇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后来去了饭馆,随便点了一碗面。当时店里人比较多,她便和别人做了一桌。
等她坐下来时,才发现那人竟是昨晚在茶吧唱歌的女子。
昨晚扶女子回去的男子显然也认出她了,他看了一眼,转过头继续吃着碗里的东西。
男子不多时吃完了,“我出去走走,你慢慢吃。”
女子应了一声。
娅娅的面条一直都没有上,她催了一次。
“这家店就这样,你再等一会儿吧。”一旁的女子突然开口。
娅看着她,点点头。
两人相视。
娅犹豫了一下,“昨晚上你唱的歌很好听。”
女子撩了撩头发,“你也喜欢?”
娅点点头。
女子挑了挑眉,“其实之前我也看到你了,水缸边,很多人在那掷硬币的,你那位朋友呢?”
她的眉目明朗动人,话语间流露着北方女孩的刚烈,讲话都是掷地有声。
“我们分开走走,我喜欢景色他喜欢游人,”娅娅回道。
店员等了半天终于把面送来了,这面倒是做的即有色又有香。
“吃一点凉拌黄瓜吧,味道还不错。”女子边说边把自己前面的蒸碗黄瓜推了过来。
“谢谢。”她吃了一片,甘甜清脆。
“东栅你去了吗?”女子问道。
娅娅摇摇头,还没去过。
“有兴趣的话,一会儿一起去?”
不知道为什么,娅娅觉得眼前的人好像有张亚飞的感觉,第一次相见就能有种亲切的熟悉感。
“你不等你老公了吗?”娅下意识地问道。
女子轻笑了一下,“他不是我老公。”
“喔,不好意思。”
“没事,他是我前夫了。”
娅娅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女子倒是爽快,“我去年十一结婚。说来也巧,我未婚夫是学长。”
娅娅瞬间就惊呆了。
“你还吃吗?不吃的话我们走吧。”
乌镇西栅和东栅不同,两人沿着青石板路往前走着,穿梭在各色小店里。
没有买什么东西,可是心情却非常的愉快。
太阳慢慢下山,余晖照射整条街巷,平添了一分温柔。
两人在一家咖啡厅门口驻足着,店里正在放着一个歌:
寒风吹起细雨迷离,
风雨揭开我的记忆,
我像一首……
娅娅看看她,两人分明从对方眼里读懂了对方的心里。
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一人点了一杯咖啡,在那慢慢的喝了起来。
只是咖啡还没有送来,三分多钟的歌很快便结束了。
赵勇在乌镇没有办法待太久,便接到家里来的电话,老爷子进了医院,情况严重,他必须立刻赶回去。
他拨通娅娅的电话时,娅娅和姑娘正在咖啡厅歌声悦耳,两人隔着电话一时语塞。
赵勇听到她那边的喧哗,“娅娅,我现在要回去。”他眺望着夕阳粼粼的水面,“回头我让武阳来接你。”
他没有交代原因,娅却能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那一刻,她不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是她终究只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挂了电话,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对面的姑娘不禁摇摇头,“男朋友?你也太冷淡了。既然有情,就不要顾忌太多了。”她抿了一口苦的难以下咽的咖啡。
夕阳从窗外照进来,在陈旧的地板上留下斑驳的光点。
她恍惚地看着,心里砰砰直跳。
姑娘见她愣愣的样子,“人有时候根本就不了解自己。”话还没说完,陈旭摇摇摆摆的进来了,也不客气直接走向了娅娅这桌。
那姑娘瞟了一眼陈旭,不由得笑了笑。“那个,我得走了,赶高铁。”
“这么急?”娅娅竟有些舍不得。
姑娘站起身,“有缘还会再见得。真来不及了。再见。”
这姑娘在她耳边轻语道,“这个男人也不错,你命中桃花旺,克制的住,只是没昨天那个男人气质好,那个男人看起来挺不俗。”
那姑娘走后,只剩下她和陈旭,两人面对面坐着喝咖啡,竟是谁都没有先说话。
陈旭只是看着窗外的景色,没有说话。
娅娅见他半天维持一个姿势都不动,“陈旭,我也走了,你自己在这里慢慢坐一会吧。”
“离开?你要去哪里?”陈旭不解的看着娅娅。
“自然是回去,还能去那里。”娅定定的说道。
陈旭的眉头紧了紧,表情有些严肃,“你这前后态度变化可真大。赵勇前脚刚走,你们一个个都赶着回去。”
一个个——
娅娅也注意到他的措词了,她便想到了陈雪。“你说的是你妹妹?”
陈旭眯眯眼,“是啊,一听赵爸要挂了,立马就回去了。赵勇没告诉你?”
娅娅没有说话。
陈旭继续说着道,“赵爸一直不好,这次挺严重的,不知道可能挺的过去。”
娅娅沉默了一会儿,“陈旭,帮个忙好吗?送我去车站。”
陈旭脸色冷寂,“我帮你,你怎么谢我?”
娅娅没想到这个人这么无耻,二话没说,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就是打个的回去也不过千把块钱的事情。
陈旭抬手拉住她,“急什么,我又没说不送你,我就不明白了——”陈旭的话没有说完,娅也没有多问。
最后还是陈旭开车回去。
到了市里后,陈旭问道,“要先去医院吗?”
娅娅说道,“不,我先回家。”
在她下车前,陈旭没有看她,沉声说道,“在第一医院住院部26楼。”
娅娅望着他的侧脸,“谢谢。”这一刻这奶油也不那么讨厌,平时那张脸给香水打的怎么看怎么不耐看。
她先回了趟家。家里冷冷清清的,小侄子也不在。她赶紧给张亚飞打了一个电话。
张亚飞正在上班,如今她也是树心公司一员了。“怎么?知道给我打电话了?”
赵勇从乌镇赶回来时,赵妈一脸的怨气,将他拉到边角,“为了一个女人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情况怎么样了?”他压抑着嗓音问道。
“不好。”赵妈没有隐瞒,她刚想说什么,突然看到赵勇额角的伤,登时紧张起来,“不是说没事的吗?这头都撞到了?还有哪里受伤了?”她伸出手想要细看一下。
赵勇避开她的手,“妈,我没事,只是轻微擦伤了一下,你儿子都快四十了还会照顾不好自己。”
赵妈的脸色很不好看,她咬了咬牙,“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的,这件事我谁也不打算说的,连你爸我都准备瞒着。”
赵勇的脸色一点一点的冷下来。
赵妈越想越头疼。
赵勇回来没有多久,陈雪就来了。尽管因为赵勇和陈雪的事,陈家人心里有很多不快,不过,两家老爷子那是革命友情,不会改变的。
陈老爷子眼圈发红,“老赵,你要加油啊,我们的约定还没有完成呢。你可不能就这么去了。还有,我和你的帐还没有算,你赶紧醒过来!”陈老爷子触景伤情,心情难受极了。
老赵的今天难保不是自己的明天,兔死狐悲,谁的心里都不好过。
赵勇上前,“谢谢陈叔来看望。他会挺过来的。”
老头子看着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陈雪站在老头子一旁,和赵勇相视一眼,没有言语。
赵妈却开口,“雪雪,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最近在忙什么呢?”
“一直在忙,十月还要出国。”
“到时候一定要去送你出国,雪雪现在越来越厉害了。”赵妈夸赞着。
陈雪浅笑,“哪有,这只是我的兴趣爱好而已,打发时间而已。伯母,我约了朋友。有时间再过来看。”
“好,赵勇,你送送雪雪,好好把人送送。”
医院门口陈雪撩了撩头发,“你回去吧,一会儿我朋友过来接我。”
赵勇点点头,“谢谢你。”
陈雪撇过脸,“不用。我是来看赵爸的。”她的声音颤了颤,沉默一刻,终于问道,“勇哥,我就不明白,她又有什么好?”
陈雪有她的骄傲,她不能像那些为了爱痴狂的人一般,对赵勇紧追不舍。一直以来她对赵勇的爱慕从年幼起一直深藏心底,当她知道两家有意促成两人后,她一直暗自喜悦,是上帝听到了她的心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