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龙母让施姑把小六和沁儿唤去了朱宫,桌上已备好了丰盛的饭肴。
龙母拉小六坐下,又对沁儿说:“沁丫头,你也坐下。”
沁儿不敢与龙母同席,龙母转身对施姑说:“你也坐下,今日就不论什么规矩不规矩了,咱们四个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日后想这般不规矩,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施姑和沁儿只好就坐。龙母又对小六嘱咐到:“珊儿,平时有你爹爹罩着你,纵得你脾气大了些,到了外面,一定记得要收敛性子。你出门在外,爹娘都不在身边,不能帮你出谋划策,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她又看着沁儿说:“丫头,你做事稳当,凡事要多提点着她。你俩自小一块长大,她也一直不把你当外人。若她犯了错,你只管当着她的面指出来,若她不听,你就教训她。你们儿时的那把戒尺我还留着,你走得时候带上,她若耍性子,你就用戒尺打她手板,这是我许你的权力。”
鱼藻宫此时很安静,两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走了进去,宫人们看到了刚想喊,仔细一看,见来的是敖雄和弼细,忙止住嘴上前行礼。
只见弼细左手握着一把草,右手提着一个笼子,笼子里关着两只长相怪异的昆虫,看上去和蝉有些像,一大一小,似是一对母子。
敖雄低声问宫人:“风波子在哪个房间?”
宫人朝着一个房间指了指,满脸的疑惑。
敖雄顺着那个方向走去,又回头嘱咐道:“不许告诉六公主我今晚来过。”
二人推开一个门缝,看到风波子果然就在屋里椅子上躺着。
敖雄拿过弼细手中的草,觉得有些不踏实:“这草他真的肯吃?”
弼细低声回答:“奴婢派人盯了几日,这球儿到了园子里,吃得最多的就是这种草了。”
敖雄又指着他手里的笼子问:“青蚨血真有那么灵?”
“青蚨母子连心,它们的血确有奇效,奴婢几番打探确认过了,就算是远在天边,也能让它飞回来,陛下尽管放心。”
敖雄扬了扬下巴,示意弼细动手。只见弼细从笼中取出个头大的母青蚨,用针轻轻刺了一下,将渗出的血涂在了草上。
敖雄拿着草走进屋,放到风波子面前逗它吃。风波子认识他,也不害怕,只是不怎么搭理他。敖雄只好将草放在桌上,转身走了出来,爬在门缝处偷看。
过了一会儿,风波子嗅了嗅桌上的草,吃了下去。
“成了!”弼细高兴地说,又从怀里取出一个铃铛,拿着针朝那个头小的子青蚨刺了一针,挤出一滴血涂在了铃铛上。
二人回到龙兴殿,敖雄轻轻摇了摇铃铛,铃声余音未散,风波子已经出现在他面前。风波子吃下了母青蚨的血,这沾了子青蚨血的铃铛一响,它就不能控制自己,被召唤了过来。它似乎有些不悦,敖雄却是满心欢喜,俯身对风波子说:“日后这书信往来就全靠你这小家伙了!”
萧府,晚膳已经备好,太宰萧万年和昆夏夫人坐在桌前等萧衍伦。昆夏夫人有些不安,起身去门口问下人:“少爷还没回来吗?”
下人摇头说没有,昆夏夫人叹着气又坐了回去:“这孩子,近来总是早出晚归的,这么晚了还不回家,真是让人担心。”
萧万年安慰道:“伦儿已经大了,做事也分轻重了,不会出什么事的。我们先吃,你不用这么担心。”
昆夏夫人不悦地看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他是长大了,可你这做爹的,不是忙朝堂的事,就是忙着陪后院那位,哪懂自己儿子的心思。珊儿马上就要乘船去南赡部洲了,这俩孩子从小玩到大,也算是青梅竹马。伦儿心里不好受,老是往外跑,近来也不怎么吃饭,已经消瘦了许多。”
萧万年有些惊讶:“你是说伦儿和六公主……你可不要乱讲话。”
昆夏夫人更不高兴了:“我怎么乱讲话了?伦儿颇受陛下赏识,他满腹的才气,在都城也是有出了名的。你又是本朝太宰,我与珊儿的母亲是表姐妹,两个孩子也算得上门当户对了。再说了,我看珊儿这孩子对伦儿也是好的很,这不是单方面的事。只是大司领有遗愿,珊儿这孩子又要强,南赡部洲是非去不可。唉,最后竟是苦了咱们伦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