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刚黑的时候,小六和沁儿就去了牡丹阁。
一个伙计迎了上来,拦住了她们:“两位姑娘怕是走错门了吧,这里是牡丹阁,是男人来的地方。”
“伙计,你叫什么名字?”小六笑着问。
伙计看她二人相貌姣好,气质出众,简直跟他们牡丹阁的三大花魁都有的一拼,不自觉的脸上已堆满了笑:“嗨,姑娘喊我小柴子就行。”
“小柴子,劳你跑个腿,跟你们东家说一声,就说他想见的人来了。”
小柴子挠了挠头,带着满脸的疑惑,小跑着去找伯雅微了。
小六和沁儿站在牡丹阁的大厅里,等小柴子回来。店里的客人都把目光投向这边来,窃窃私语着,不知道的,还以为牡丹阁新请来了花魁。
清徽站在二楼,看到了小六二人,她认出这两人就是当日在跑马街给孩子们送糖饼的两位姑娘,眉头不由微微皱了一下——姑娘家平白无故的来牡丹阁做什么。她又看到小柴子一路小跑着去了伯雅微的房间,心里更是不放心,悄悄跟了过去。
“东家,门口来了两个人,说是您想见的人。”小柴子喘着粗气对伯雅微说。
“来了?”伯雅微拍了一下腿,“倒是来的爽快,带了多少人来的?”
“她们……就俩人啊。”小柴子不解地说。
“哦?胆子倒是不小。”伯雅微转身对管事的说,“去,你去把人手都喊齐了,跟我一起去雅间,咱们会一会这俩胆大包天的家伙。”
“东家,喊人手干什么啊?这……这怕是不好吧……”小柴子瞧着这架势不对,小心地问。
“这没你什么事儿,去,把他们带到雅间来。”伯雅微搓了搓手,“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小爷的厉害!”
“东家,不是,您怕是搞错了,这来的是……”
“费什么话!赶紧去!”
小柴子不敢再说什么,转身朝门口走去,去接引二人。
管事带了五六个手持棍棒的大汉,跟在伯雅微身后,一同进了雅间。清徽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更加担心,悄悄跟到了雅间外头。
小六走到雅间门口,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清徽,朝她点了点头。清徽满脸的焦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没说出来。
小柴子推开门请二人进去,小六抬腿迈了进去,差点吓了一跳——只见眼前坐着一个年轻男子,而他背后站了五六个黑衣大汉,眼睛瞪得滚圆,跟要吃人似的,手里还拿着棍棒。
同样被吓了一跳的,还有伯雅微,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走进来的竟然是两位妙龄姑娘。
“你们……你们是?”伯雅微愣在那里,疑惑地问。
“伯公子不是给我写了信,请我来牡丹阁一坐吗?”小六笑着答道。
小柴子正要关门,清徽拦住他,推门走了进去。
见清徽闯了进来,伯雅微又是一愣:“你进来做什么?”
“我……我见有客人,来给客人斟茶。”清徽编了个幌子,这幌子太不合理,她自己觉得有些说不出口。
“胡闹,这么多丫鬟下人,什么时候轮到你倒茶了?赶紧出去!”伯雅微不耐烦地说。
“你们……你们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千万别伤了和气。”清徽轻声劝道。
“这是你该管的事吗?出去!”伯雅微越来越不耐烦了。
“清徽姑娘,你先去忙吧,伯公子只是请我们来商量些事,又怎么会伤了和气?”小六对清徽说。这位清徽姑娘倒是有些侠义心肠,萍水相逢,怕她二人受欺负,竟冒冒失失地就闯了进来。
清徽听她这么说,不免觉得有些奇怪——这姑娘竟能叫出她的名字。但是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她朝小六点了点头,又故意朝伯雅微说:“伯公子,外头客人多,你们谈事情别把动静搞大了,外面可都能听得见,扰了客人就不好了。”
伯雅微不耐烦地朝她摆了摆手,清徽走出来后,小柴子关上了门。
屋里头,这边是清一色的彪形大汉——手里还持着家伙,那头是两个娇花照水的柔弱女子,说是像两军对垒吧,这场面看着又有些好笑。一时间气氛冷到极点,颇为尴尬。
“伯公子不打算请我们坐下吗?”小六开口打破了僵局。
伯雅微忙站起身来,伸手引她们就坐:“请坐。”
小六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这些壮汉,啧啧地说:“牡丹阁的安防真是没得说,瞧瞧您这些护院,个个是八面威风。只是这排场也太大了些,让人看了害怕。”
伯雅微侧头看了看身后这群黑衣喽啰,也觉得有些难堪,他千算万算没能算到开茶馆的竟是个年轻姑娘。闹了这么一出儿,倒显得他一个老爷们小肚鸡肠了。于是他冲管事挥了挥手,示意他把这群人带走。
这些大汉走了以后,屋里敞亮了不少,又有丫鬟端来了茶水,气氛这才缓和了下来。
“姑娘怎么称呼?”伯雅微轻声问道,言语间还是有些君子风度的。
“我姓敖。”
“敖姑娘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伯雅微摇了摇头,语气又变得严厉起来。
“出难题?这是怎么个说法?我原以为伯公子邀我前来,是要当面感谢我的。怎么听刚才这话里,倒像还有我的不是?”
“哼,我谢你?”伯雅微冷笑了一声,心想这女子看上去是个小家碧玉,脸皮倒是厚得很,“我谢你什么?你看看我牡丹阁附近,统共开了几家商铺?就只有一家珠宝铺和一家古玩行。这块地盘,讲究的是高雅,是清幽。敖姑娘一声招呼不打,就在旁边开了一个茶馆,又嘈杂又喧闹,这不是给我出难题是什么?”
“牡丹阁既不是衙门,又不是监市,我开门做自己的生意,没占用你的地方,没道理要我提前跟你打招呼吧?”小六抿了一口茶,不慌不忙地说,“再说我这茶馆开张,可是帮了伯公子的大忙,按理说,你应当好好谢谢我才对。”
“你帮了我什么忙?”
“我给你主顾的随从、车夫提供了一个好去处,让他们舒舒服服地坐在茶馆里喝茶歇脚,这不是帮了你的忙吗?”
“这是什么胡话?你开门做他们的生意,关我何事?怎么就帮我的忙了?”
“你想啊,这群人进了我的茶馆,不在外头抛头露面了,这对牡丹阁不是好事吗?”
伯雅微皱着眉头看着小六,不知道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