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异变
吸血鬼方面的情报并不容易获得，艾薇一个上午走访了三个曾在夜晚被吸血鬼袭击的人家，也没有获得一条有用的消息。不是目击者丧了命，就是目击者的家属被吓得快要丧失基本生活能力，艾薇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长长地叹了口气，小臂挡住刺眼的阳光。
如果凯尔在就好了，哪里还需要自己费尽心思地调查，直接求他解决这些事情，省心又省力。
“不行啊，艾薇，你不能总依靠一个男人。”艾薇小声嘟囔，“而且，还是和你敌对的男人。”
小憩一会后，艾薇感觉自己终于恢复了活力，从长椅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开手中的笔记本：“好吧，向下一个目的地进发。下一家是，无花果巷的菲莎女士。”
“你你你就是来调查的小姑娘？”艾薇刚刚敲门，门内立刻传来了回应：沉重的木门开了一个小缝，一只瞳孔放大的灰色眼睛正从门缝中看着她。
“是的，您是菲莎女士？”艾薇觉得有些不对，据阿尔卡纳的消息称，这是唯一一位遭遇了吸血鬼袭击但是活下来的人，“我是阿尔卡纳的成员。”
门在她面前打开了，菲莎女士穿着一条脏兮兮的黑色袍子，直接盖住了她的整个身体，艾薇偶然地一瞥，注意到她的右手已经干枯，黑黄色的皮肤下，血管都能看得清楚纹路，艾薇皱着眉问道：“女士，你的手怎么回事？是被吸血鬼袭击时造成的吗？”
“事实上，”菲莎女士颤巍巍地裹紧身上的袍子，低着头不敢看艾薇，“他先是攻击了我的脖子！然后狠命地撕咬我的小臂、手、大腿，上天啊，当时简直生不如死，并且，你能感觉到生命力似乎在逐渐地从体内流失——”
她的语气中还留存着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发出的每个音节都在颤抖。艾薇知道被吸血鬼吸血是什么一种感受，毕竟她的脖颈也曾经被最强大的吸血鬼侵蚀过。艾薇说：“女士，请您冷静一下，不用害怕。能说一下袭击你的吸血鬼有什么特征吗？以及，你是如何从吸血鬼口中逃生的？”
菲莎女士抬起头，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亮起的灯泡，艾薇这才看见她的左脸，几乎不是完整的，疤痕遍布了她的左半边脸，然而比她的左脸更让艾薇震撼的是，她的左眼。菲莎女士的右眼是深蓝色，如蓝宝石一般。而她的左眼，已经变成了浅浅的红色——吸血鬼的眼睛颜色。
菲莎女士说：“我记不住了，只记得那是个男人，力气大得很，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就像暗夜里的撒旦一样——哦天哪！”她痛苦地抱住头蹲了下来，“至于我是如何活下来的，我只记得我疯狂大喊大叫，就在那个吸血鬼要咬断我的脖子之时，他突然停住了，他身后出现了一个高大男人的人影，那个男人让他滚——”
“那个男人什么样子？”
“我，我记不住——也有一对血红色的眼睛！”菲莎女士一下子跪在地上，“我现在变得好奇怪，我这么多天都没有进食，可是我还没有死，我不想要看到太阳，我想要红色的东西——”
“菲莎女士！你冷静下来！”艾薇看到她的眼睛，一下子就懂了，她被吸血鬼同化了。
“救救我，我现在感觉好冷！”菲莎女士一下子抓住她的胳膊，力气大的惊人，艾薇倒吸一口冷气，女人的脸上满是惊恐。
“你先放开我，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要！救救我！”
“梦的精灵啊，让她沉睡吧。”艾薇终于忍不住了，低声对她念了句咒语，菲莎女士立刻倒在了地上。“呼，这就是被同化的吸血鬼吗。还是通知伊格莉特找几个魔法师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疗养吧。”
“所以，为什么被吸血鬼袭击过后还会变成吸血鬼？”很快地，伊格莉特与安德鲁，带着一群来自魔法师协会的成员就赶到了菲莎女士的小屋，他们检查过一番后，带着她很快地离开，剩下三人。
“大概是被反喂了吸血鬼的血造成的。”安德鲁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说道，“艾薇，你接触了那么多被吸血鬼侵袭的人，有什么额外的线索吗？”
“暂时没有。”
“据我所知，只有喝下了吸血鬼的血液才会被初拥成为吸血鬼。”安德鲁说，“问题是，我们的都城里又是哪来的吸血鬼？进出城市的入口的身份检查都有协会的魔法师确认身份，我没有听说最近有非人类进入都城。”
“那如果是一直就在都城内的吸血鬼呢？”伊格莉特懵懂地问道。
“不太可能，都城是有吸血鬼不假，但是一直在都城内生活的吸血鬼都是伪装成贵族的身份，而且有他们自己的长老会控制。”安德鲁冷静地回答，艾薇倒是怀疑地看向他：“安德鲁，你怎么这么清楚？听上去你很了解的样子。”
艾薇也是和凯尔在一起之后才知道原来都城里有不少的吸血鬼是贵族身份，只不过只有小部分中立党派的人知道而已，安德鲁居然了解得这么清楚，怕不是他隐瞒了什么。
“我毕竟也是贵族出身，这些贵族中的传言多少还是听过的。”安德鲁眼中掠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安定下来，用充满智慧的眼睛看着艾薇。
“这样吗。”艾薇将信将疑，犹豫了一会说道，“既然如此，那你知道传言里说哪些家族是吸血鬼家族吗？”
这个提议明显让安德鲁和伊格莉特都一愣，他们问：“你要干嘛？”
“调查啊。”艾薇挑挑眉，“你不会忘了我们金币的成员，各个都是刺探情报的好手吧？”
“这，有听说过梵特斯家族是其中之一。”安德鲁说。
“梵特斯？”艾薇小声嘟囔了一句，“了解了，那么我先走了。明天早会见。”说罢飞快地开门冲了出去。
梵特斯家族，艾薇听说过这个家族，在都城中不算地位显赫的大家族，不如雷欧家、柯尔特斯家那样有着雄厚的财力，但是他们涉足了缇亚王朝的政治。王国的前任宰相、现任祭司都出自于此家族。据说目前当家的拉斐尔.梵特斯是坚决拥护国王的明光会的主席，明光会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国家的领导人建言献策。不仅如此，在前几十年的时候，贵族与平民通婚还很少见，而他作为大名鼎鼎的贵族继任家主居然迎娶了一位平民女性。梵特斯家族的家风也是在贵族中广受好评的，然而过于刺目的光芒必会诞生阴影，在贵族中常会产生一些谣言，说梵特斯家族是由不死不老的妖怪控制的，这也是难免会出现的。
但是艾薇并不想多理会这种谣言，想确认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亲自目睹。梵特斯这种根正苗红的大家族肯定不会在她常去的几家“黑店”留下马脚，所以自己只能去更正式的场合打探情报了。
红色的纱裙从她的大腿滑落到膝盖停住，收腰的礼服使艾薇的身材看上去非常纤细，而抹胸的设计又能衬出她完美的身体线条。如凝脂般的皮肤在灯光下像上好的白玉，细腻又毫无瑕疵。为了避免单调，她特意地戴上一条珍珠项链。渐长的黑色秀发也可以在脑后简简单单地扎起一个发髻，艾薇小心翼翼地在发髻处别上一个红色蝴蝶结。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打扮得似乎有点过分妖艳了——张扬的红色口红与浓重的眼妆，与她平日里的清秀形象大相径庭。这样的自己会不会有点奇怪？艾薇担忧地扶上镜子，轻叹一声。
“怎么会奇怪呢，明明这么美。”凯尔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虽然很小声，但是艾薇却听到了。
艾薇猛地回头，身后却是空空荡荡的房间，根本没有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艾薇的眼中满是诧异，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确认没有他之后才很失落地坐在床上。
“他怎么可能会在呢。”艾薇自言自语道，“一定是我快魔怔了。”
裙角突然被啾啾拽住，它扑腾着爪子。“知道了知道了啾啾我这就出发，你好好在家呆着。”艾薇揉揉它的毛茸茸的小脑袋，伸手拿住了放在桌子上的请柬，大步走出了门。
上天助她，正巧阿尔卡纳前几日正好收到了魔法师协会送来的舞会邀请，协会不定期地会举办这种舞会，目的是让隶属于他们的魔法师接触到更多的贵族，更方便日后工作所以基本上每个在王朝名册上的大贵族家庭都会受到邀请，碍于协会的面子，这些贵族不会不去。以往的这种舞会都是伊格莉特去，但是这次由于艾薇任务的需求，就轮到她去参加了。
梵特斯家族，真期待啊，你会露出什么马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