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女孩发出惊恐大叫,载着原林的梦境意识朝大楼深处跑去。
慌不择路,哪怕黑暗也无法抵挡对身后的莫名恐惧。
大楼似乎还未修建完成,时不时的闪电照出尚未完工的原始楼梯。
女孩顺着楼梯一层层往上爬,哪怕耗竭体力也在所不惜,前面是无尽黑暗,后面也是同样,但恐惧深深的笼罩着这个女孩,原林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头皮发麻。
不知道爬了多少层楼,无穷无尽的楼梯仿佛永远也跑不到尽头,女孩力气慢慢衰竭下来。
可每当女孩要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就能听到身后,有人踩在楼梯上,靴子和楼梯磕碰,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咚,咚”声,简直像死神拄着手里的拐杖,“咚,咚,咚”不急不缓,有条不紊,能听到它一梯一梯的往上走,近了,更近了……
女孩憋出最后的力气,不敢停歇,继续往上,濒死的恐惧令她迸发出常人难以想象的耐力和速度,但只要她停下来,“咚,咚,咚”的声音,就总在楼下几层响起。
或许是三层,或许是五层,总归不会太远,声音很清晰的传到耳边,而且越来越近,仿佛深渊的恶魔正踏着节拍寻觅过来。
“啊——”女孩发出绝望的尖叫,叫得嗓子都嘶哑了,到后来,四肢并用的朝上爬,依旧看不到楼顶和出口。
爬不动了,女孩跪行着,眼泪砸在地板上,湿了一路。
那种惊恐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绝望!
同样的情绪,原林在郑晓婉临死前也感知过,郑晓婉?我在做梦?
原林于梦中开始有了自己清晰的意识,最后闪过一个画面,女孩似乎咬住唇,继续艰难的向上爬去!
一阵长呼吸,原林睁开了眼睛,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靠墙半坐起来,我……好像,又做了个噩梦?
原林不是很确定,激烈的心跳和那种手脚发软的状态在提醒着他,但他使劲揉揉太阳穴,也想不起来梦到什么了。
我可能做了噩梦,但我忘记了自己梦到了什么吗?
这似乎是很多做梦者的常态,原林在老易开云(中国)的书籍影视里没找到相关内容。
或许我只是单纯的做了个噩梦,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原林这样安慰着自己。
但他不是很肯定,尤其是经历了郑晓婉的噩梦之后,要不要找老易聊一聊啊?
原林看看窗外,漆黑一片,再看看时间,两点!才凌晨两点吗?我还以为已经快天亮了。
好了,或许睡一觉就没事了。
重新躺回床上,原林闭上眼睛,却发现自己思维异常清晰,丝毫没有想继续睡觉的意思。
搞什么?才两点啊?
原林打开手机,两点三十三,嗯,躺了二十多分钟,继续睡吧。
再看看手机,两点四十五,只过了十来分钟?
这次不看手机了。
不行,睡不着,过了多久了?三点零五分?才过这么一点点时间?我以为自己已经保持睡眠姿势很久了。
睡不着,看小说吧。
原林翻看了一阵小说,又翻开友圈。
“龙湖西路有男子突然精神失常,开叉车疯狂追逐普通车辆。”
“半夜被噩梦吓醒。”
“失眠,求同款。”
嗯?铃铃儿也失眠?原林习惯性的敲了敲木板隔断,“笃笃”。
铃铃儿醒着的话,对面就会有“嗒”的一声暗响传来,两人在黑暗中像地下工作者一样窃窃私语的交流,直到困意上来,有时候也会不知不觉就聊到天明。
没有回应,原林等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铃铃儿还在医院躺着,哪里来的回应,友圈里的回复看错了,是和铃铃儿用同款头像的人。
原林枕着头,仰望窗外的夜空,以前不觉得,如今隔壁房间里的人突然不见了,那种孤寂和落寞仿佛如水月色,沁沁的凉意慢慢将心浸没。
不会再做噩梦了吧?到底是做了个什么梦来着?带着这样的疑惑,原林重新入睡。
出口!有微弱的光亮!爬,也要爬出去!
什么情况?我在哪儿?
这……这不是上一个梦境吗?我又回来了?
原林的思维一下清晰起来,那种绝望中看到一线生机的喜悦。
胸口似火炉,每一次喘息都感觉自己的肺在燃烧。
手脚都像绑了铅块般沉重,这具身体已经力竭,但摆脱恐惧的本能依旧驱使她继续爬。
还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了!
手掌,膝盖,全都磕破,在地上留下一个个血淋淋的手印足印,火辣辣的刺痛,依然阻止不了这个女子爬上顶楼。
眼前一阔,尚未完全修好的顶楼天台就出现在眼前,原林感觉,这女子摇晃着像玩坏的木偶,挣扎着朝天台边缘走去。
情况不太对啊,这是要干什么?原林觉得,这个梦境比第一个梦境时的自己,思路要清晰多了。
虽然视觉还是别人的,身体的感觉一样不少,连那种绝望,求生,最后一丝希望等情绪自己都能完全感觉到。
但是自己的思维却能跳出梦境,以自己的想法来思考,在上一个噩梦中似乎是做不到的。
女孩站到了天台边缘,天地间昏黑一片,脚下不知有多高,黑得有如地狱深渊。
女孩有些犹豫,各种悲痛的情绪混杂,原林的眼睛湿润了,视线模糊。
“啊,哈哈哈……呃啊……”绝望的哭泣声撕心裂肺。
“嘿嘿嘿。”怪笑声就在耳边响起。
女孩一激灵,再无半点犹豫,双眼紧闭就朝楼下跳去。
失重的瞬间,原林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脚踝被人捏住,整个人被倒拎起来。
“呼……呼……呼……”夜中惊醒,原林半坐着,大口呼吸,平复宛若跑了马拉松般狂跳的心脏。
自己又做了个噩梦,似乎,是和前一个噩梦有所联系,可是该死,梦境的内容怎么都想不起来。
到底做了个什么梦来着?记得郑晓婉临死前的经历,自己可是记得很清楚的,那种绝望和恐惧。
这个噩梦,明显也很绝望,也很恐惧,为什么记不起内容了呢?
楼下有声音传来,是老妈已经起床了?天还没亮,五点刚过会儿,老爸老妈起早贪黑,唉……
原林轻轻靠在床边木板上,忽然听到老妈的声音,很轻微,但通过木板墙传到原林耳朵里。
“似乎有提到自己?”原林将耳朵贴在木板上细听。
“力娃儿就要满18了,那个事情,哪门办?”老妈在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