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严的最后一句话戳中了原林的软肋。
他现在对什么噩梦什么森林，一点好奇心都没有了，他只想结束这一切。
摆脱也好，暂时的忘却也好，怎么都好。
不过原林不确定老严是不是在忽悠自己，还是谨慎道：“我和老易商量一下再说。”
“好，等你电话。”和沈老师商量，你不知道这就是沈老师叫我给你打的电话吗？
原林给沈易之直接打了电话过去，沈易之道：“老严没说具体的情况是吧？”
“嗯。”
“估计案情比较复杂或是需要较高保密级别，这次的事件和我们上次的事情是有联系的，但是估计比上次的事情更危险，我要先提醒你，你自己考虑一下？”
“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不是怀疑老易，只是单纯的对他这种无所不知感到好奇。
“你不看消息的吗，老严升官了，不是判查了，是都判了，都判都搞不定的案子，怎么想也比郑晓婉的案子复杂吧？”
都判了吗？就老严那黑脸抠脚大叔的形象，也能当都判？原林一时有些恍惚。
“那，那联系是怎么回事？怎么和郑晓婉的案子有联系的？”
“嗯，我自己查到一些报道，老严没怎么说，报道也很含糊，看来是官方掩盖了消息，但是提到了章玉，既然老严是通过假章玉破坏了郑晓婉的案子，那么这起章玉案多半会交给他负责，这是一种惯性吧。”
“那，你觉得我参与这种事情，对我是更好还是不好？”
“就是说目前的情况你还不好自己做出判断吗？那我就要问你了，前一阵子，就是你们游泳出事之后，你基本就不再向我提起梦境的事情了，你说不好说，我猜测是梦境里发生了什么变故对吧。”
“呃……”
“当你试图提起这种事情的时候，你会遇到危险？这个可以回答吗？”
“可，可以，是的。”
“你很肯定吗？”
“是的。”
“所以，你应该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你们五个人一起落水，是一起经历了某些难以解释的事情吗？”
“不，不知道。”原林紧张得冷汗涔涔。
“OK，那我知道了，你不想回答就不要用颤音，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可能确实超出了你能承受的范围，四个同学呢。五个人落水，死了三个，然后一个帮忙救治的同学也死了。我想，是你们五个人经历了难以解释的事情之后，其中一个人在醒来之后试图将情况告诉另一名不知情的人，导致这两人同时遇难了吧？”
“也就是那个崔航同学和张小风同学。嗯，他们的车祸事故太诡异了，现在家长还在和肇事司机打官司，你应该就在现场，目睹了事情发生的全过程，所以意识到，那次经历的事情是个禁忌，此后你就不敢向我透露梦境的内容了。”
厉，厉害！老易真特马的妖孽！
“我已经说了这么多，却没发生什么意外情况，说明没有提到核心遭受禁忌的反噬，看来你确实遭遇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你，有没有试图和另一位也可能遭遇的同学交流过这件事情呢？”
“他，他忘了！”原林脱口而出，又惊出一身冷汗。这句话好像是没引起反噬，但是不知道老易能根据这句话推出什么东西来。
“所以说，那是一种离开之后就会忘记的梦境经历，和你前两次噩梦相似，或许是有所关联的，而且这种离开之后会忘记，显然是在保护着什么，消息透露给别人，会导致消息的透露者和接受者同时死亡，是基于同一种保护机制。这样说起来的话，你可能卷入了不得了的事件之中呢！”
“怎么说？”
“这种保护机制的出现，能说明很多问题，第一就是，你前面做的噩梦，接收到的那些不属于你的记忆，可能不是一种偶然，第二，保护机制作为一种机制，它显然带有某种规律性，现在不能提，不能暗示，甚至不能有这种想法。那么我有理由怀疑，你们落水时经历的那个梦境，它本身就具有一定的规律性，甚至这一切，可能有人为操控的因素在里面。”
“你，你是说？”原林隐约觉得抓住了什么，但一时又无法理解。
“接下来你可以尝试这几个方面，首先，如果它有某种规律性，它就不可能是一次性的东西，我怀疑它会呈现某种时间上的规律性，估计隔一段时间你还会回到那里。”
“其次，我发现你对那段回忆怕得厉害，明显比前两次噩梦更为恐怖，而五个人落水，直接有两个没能救回来，我现在先假设你们是一同经历了那件事情，那么在落水和救援都相近的情况下，那两位没能救回来的同学，我假设他们是在那件事情中遭遇了什么，才导致他们无法被救活。这也是导致你惧怕的原因。”
“如果你已经回到过那个地方，或是还将回到那个地方，你也不要太过担心，连陈金元都能逃离的地方，应该没有那么可怕，你害怕的是那两名同学死前的惨状吧，你要正视它，客服你内心的恐惧，一旦确认那东西是有某种规律性的话，他的规律将体现在方方面面，你要找出那种规律来。”
“是什么会触发它杀人，怎样才能更合理的摆脱它，可以做到哪种程度的信息交流，进入那里和离开那里各自有什么不同，这些基础规律，将帮助你更好的从那里活下来，不管我们要讨论什么，或是分析什么，能活下来，才是先决条件。”
“我知道了。”听了老易一席话，原林突然有了底气。
在高中就能遇到沈易之这样的老师真是人生幸事，原林不禁回忆起来，当初怎么认识老易的？一个篮球砸到一个四眼田鸡的头？
“你的问题暂时就到这里，我们再来谈谈老严那边的问题吧，如果你要问我的意见，我的建议是——去！”
“至少头一次的噩梦你基本都告诉我了，但是并没出现什么反噬，说明这两种噩梦是不一样的，但是我个人怀疑，不会有什么事件是单独偶然存在的，能说的和不能说的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如果要分类的话，我会觉得能说的层级更低，我们就是要通过能说的梦境去反推不能说的梦境到底是什么情况，它有什么规律，它想达到什么目的，这就是我给你的建议，余下的，你自己决定。”
原林心头已经有了决断，但他没想到，在他做出决断的当夜，沈易之的话就开始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