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边缘,锋利如刃,只轻轻一划,原林就知道,指头已破了薄薄一层。
原林不敢划深了,像阿土那样引来一大群就比较麻烦。
血珠渗出来,原林将手伸向空中,来啊,来吃啊,带我离开这里,我要去有铃铃儿的那片森林!
没反应!
树林里依旧死寂。
难道,血不够?吸引不到那些诡异的生物?
原林想了想,继续朝光亮的地方靠近,地面似乎不那么滑了?
轻微的震颤传来,黑潮开始蠢动!能出去了!
原林大步朝着光门的方向奔逃,这一次,在快要靠近光门的地方,原林估摸着和阿土开始流血的位置差不多的时候,狠了狠心,用叶子在手心划了一道口子,鲜血一滴一滴的流下来,这下够多了吧?
来啊!来吃啊!不管是什么,不管长啥样,出来啊!
原林一边跑,一边打量。
什么都没有,第一次那敏捷的小兽被黑影吞噬掉了,所以,是只有第一次流血才有机会吗?
不!难道说自己的机会被浪费掉了?再也无法离开这片灰黑森林,抵达铃铃儿所在的那片森林了?
原林心里涌起巨大的失落。
情绪还没调整过来,就感觉大地激烈的震颤起来!
原林的血也不是没吸引到什么东西,身后追赶他的黑潮就明显十分激动!
我勒个去,这东西沾上就是你死我活啊!原林可不敢奢望黑色影潮能带自己离开这里,它只会吞了自己!
在血液的刺激下,黑潮的速度暴增,原林也只能竭力狂奔,身后的黑潮像发了情一样不断的甩出触手,原林隐约看到千百根粗细长短不一的鞭子,就竭力朝自己伸过来,准确的说,是朝自己受伤的手掌伸过来!
马蛋!亏了!什么生物都没吸引来,反而把黑潮吸引来了!
还好距离光门不是太远了,原林最后爆发一波全力冲刺,他隐约已能感觉到安全的范围在哪里了。
“呼……呼……”原林双手扶膝,掌心的血用力挤握之后已经干了,口子还在,用力掰开又会渗血,看着不远处似乎不甘心失败,仍旧不断甩出影带的黑墙,原林又有了别的想法。
再过一会儿,光芒会大增,黑影会退去,如果趁着光芒爆发的一瞬间,抓住那些影子一样的触手会怎样呢?
原林也是胆大妄为之徒,从来不知道害怕是什么的,如果不是几次和被凶杀的死者记忆重合,感同身受的话,原林以前,还真没有过绝望这种感知。
估算着光门爆发的时间,原林试探着伸出手去,“来啊,想吃吗?乖,过来一点,再过来一点,诶……”
原林在影触边缘试探着,吸引了无数影带伸得笔直,跟随着原林的手掌游动。
老严只是抓住了一根,原林这次要能成功的话,他能抓住一把!
那些影带原本就像影子,薄薄的没有厚度,就算成百上千根摞在一起,也不及一张纸厚,原林的眼前密密麻麻,一时间也不知吸引来了多少影带。
光芒在酝酿,在吞吐,无数影带似乎感觉到了危机,都纷纷退了回去。
但还是有很多为了血食而不顾一切的,探头探脑的凑在原林面前,或许不到一百,但几十是有的。
就是这一刻!
原林把握住光芒爆发的前一瞬,做了个作死的举动,直接伸手一捞,抓了一大把影带在手上,跟着就觉得身子一轻,他被快速回缩的影带拉得离地而起,像风筝一样当空飞舞。
光的速度毕竟快过一切,原林刚飞出四五米远,光芒就掠过了他,那些影带就像烧焦的录影带纷纷断裂。
原林惊喜的看着手中那些薄薄的似乎失去生命的影子,留下来好多!
不对!它们在慢慢变淡!这些影带似乎还有一定的本能,它们飞快的融合到一起,变成一条黑色扁带,外层已虚化,内部就准备朝原林手心里扎。
就在此时,原林似乎听到“呱”的一声,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手中截留下来的黑色影带,不见了!
当他寻声望去时,惊异的发现,在原本光门的位置,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蛤蟆轮廓,约有一层楼高,像栋小房子般蹲在门后面,明明看不真切,却暗中觉得,那一对凸起的鼓眼,正看着自己……
原林仿佛有一种处于食物链底端的生物被天敌盯上的感觉,那种每个细胞都在战栗,表达臣服,根本不敢动弹的感觉。
这特么的,怎么还动不了了?
那模糊的身影越发淡去,它似乎张了张嘴,还想做点什么,但白光已经吞没了原林。
长吸一口气,原林在无人的小巷里醒了过来。
丝,好痛!头上起了个大包,还有干涸的血迹。不用想也知道,张铁民,你给我等着。
不对!坐不起来,这种酸软疲惫的感觉,又进去了?
原林开始找伤口,找到了,拉了这么大个口子?想起来了,影带,还有光门里的模糊巨影!
又是一起从未经历过的事情,那光门不是回归现实的门吗?为什么会有那种非现实的生物通过那道门,把自己好不容易抓到的影带给吃掉了?
还有,为什么一想到门后那个模糊的影子,自己就全身不能动弹呢?
原林在地上休息了好久,才偷偷摸摸的避开父母回到自己房间,轻车熟路的取出从铃铃儿那里拿来的跌打药,给自己上药。
最近受伤的次数好像比以前更多一点了啊,这可不大妙。
将纱布绷带一缠,往床上一躺,再也不想动了。
不对,还有件事没做,原林又叩响了隔壁木板,开始轻声细语:“铃铃儿,我今天切找了一下那个互助社的人,半路上遇到张铁民,老跟他栲了闷棍,下回我要好生点了……”
陈田,是今晚和张铁民一起出手的人之一,分开之后一直有点惴惴不安,也不知道那个叫原林的家伙怎么样了,本来只是来帮兄弟撑腰,结果哪曾想是去打别人,他有点后悔了。
躺回床上的陈田有点忧心的想着这件事情,迷迷糊糊的睡着,猛地一睁眼,这是哪里?我在哪里?
不多久,一声“啊”的惨叫,响彻在死寂的灰白森林之中。
清辉依旧,无声无息。
现实中,陈田家住23楼,他猛的睁开眼睛,瞳仁里茫然无神,陈田木讷的下床,机械的迈步,走向自家阳台。
他像个失去理智的木偶人,微微僵硬的将自己挪到了阳台封窗上,打开了窗户,面朝无垠的大地,像鸟一样轻快的跳下,没有一丝恐惧,没有一丝犹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