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尸案告破,张知县看顾怀兮就像一匹饿狼看见骨头一般,顾怀兮和夏小桥抵不住张知县的热情,连夜收拾包袱准备赶路。
“夏、夏姑娘。”嘉鱼镇口站着一白衣书生,手拿玉坠白扇,风度翩翩。
“你、你怎么在这儿?”夏小桥惊讶地看着那书生,结巴能人传人?
齐洛书生抱拳向顾怀兮行了礼,一脸笑意:“顾神捕的名号真是当之无愧。”
顾怀兮这才仔细地打量着那人,明明是一张陌生的脸,为何会有熟悉之感。心中突升一股不安,上前挡在夏小桥面前,用怀疑地语气道:“齐公子是江南人氏?”
齐洛愣住,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单刀直入,随即恢复笑脸:“江南有朦胧烟雨,江南有如水佳人,江南有灵秀才子。”
还灵秀才子,这书生委实不谦虚,夏小桥没忍住又笑出了声,引得前方两男子频频回头。
“对不住对不住,你们继续。”夏小桥伸出手挥了挥。
“两位可是要去京城?”齐洛问得随意。
夏小桥疑惑道:“你怎么又不结巴了?”
此问一出,齐洛似乎有些脸红,摊开扇子遮住一半羞涩:“不瞒两位,小生只跟女子说话才会结巴。”
“你这什么怪毛病?”夏小桥此话一出,顾怀兮紧了紧她的手,这说得也太不客气了。
齐洛看见二人的互动道:“夏、夏姑娘率真、可爱,无妨、无妨。”
“齐公子好眼力,哈哈。”夏小桥可经不得夸,想到齐洛之前说他要去京城寻亲,便道,“齐公子也要去京城,不如咱们一道?”
嘶——夏小桥瞪了顾怀兮一眼,掐她干嘛?听不得别人夸她吗?
顾怀兮微微叹了口气,这小妮子不该懂的全懂,该懂的时候又不懂。
本是凄寒的时节,三人上路却不显得寂寞。主要是夏小桥一路逗着那齐洛,觉得那家伙结结巴巴的甚是想笑。
“齐公子,你家中可有妻妾?”夏小桥想到他那跟女子说话便结巴的怪毛病,好奇他跟其他女子如何交心。
“夏、夏姑娘,还是、还是唤小生齐洛吧,这公子、显得客气。”齐洛说得磕磕巴巴。
“好说好说,四海之内皆兄弟嘛,齐书生可好?”夏小桥这乱取别称的手段可谓打小就有,也不知那正经的夏昭如何养得这一手机灵的女儿。
齐洛笑着点点头:“小生、小生家中、只有、只有、三、三个通房,四名小妾,尚无正妻。”
夏小桥一脸不可置信,随即啧啧摇头,这齐书生居然有七个女人,果然这男人永远都不会嫌女人多,食色性也!白了他一眼,继续边走边唠嗑:“那你家产可殷实啊,这么多人都养得活?”
“小生、小生家境尚不愁、吃穿。”齐洛略微思索,又问家事又问家境的,以为夏小桥对他属意,便大胆道,“若夏姑娘、下嫁,小生、定不会、委屈、委屈你……”
“停停停!”这齐书生胡说什么啊!夏小桥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子凉意,大事不妙啊!顾大人还在身后听着呢!
夏小桥苦笑着一张脸转过去,正好对上那一张冰冷的眸子,硬扯着笑脸道:“嘿嘿,顾大人。”
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夏小桥觉得她今夜可是死无全尸了。顾怀兮冷漠着一张脸,没有理会她,脚步却是越来越快。
“顾大人!您慢点啊!”夏小桥提着衣摆追了上去,“顾大人啊!他胡说的,您可别信啊!”
“顾大人嘞!天地良心啊!”
“顾大人嘞!我冤枉啊!”
“顾大人嘞!您别不理我啊!”
“顾大人嘞!我可是坚贞不屈的绝世好女子!”
……
齐书生在后面看着前方你追我赶的二人,笑得很是开心,眼神却流出别样的光亮:六扇门顾怀兮、夏昭女儿夏小桥,有趣,有趣得紧啊!
京城。
京城毕竟是国都,自成一派独特气质,夜市千灯亮百街,飞檐画角人马叠。还是那青瓦红墙,还是那繁华街巷,还是那人声喧嚷。
“本小姐终于回来啦——”
刚一进城,夏小桥朝天吼了一句,街上的人群见怪不怪,在这京城,遍地公子小姐,生怕不留神就得罪了哪位大仙。
顾怀兮看着城中千灯万户,满目琳琅,心中似乎有涩味难挡,这生长的皇城,教育他的恩师,收养他的顾家,提拔他的皇帝,为他铺路的百里鸢……他回来了。
齐洛露出一副难辨的笑容,展开玉坠白扇,有礼道:“小生怕是不能与二位同路了,相信我们有缘会再见面的,小生先行告辞。”
夏小桥急着回夏家,顾怀兮需进宫复命,二人本就不打算与他一起,现在正好合各自心意,便道了别奔向各自的去处。
夏小桥正要往家中奔去,却被顾怀兮一把拉住,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我送你回去。”顾怀兮道。
“不用不用,京城我熟得很。”夏小桥生怕他不信,故意拍了拍胸脯道,“顾大人放心,您就安心去办正事儿吧!”
顾怀兮看她那小模样,忍不住捏了她脸上的肉道:“夏大小姐回京后,就想把顾某甩了?”
“疼疼疼,顾大人——”夏小桥扒开他的手,语气略带撒娇的意味,听得顾怀兮耳朵一麻,不由握了握她的手,眼神温柔带有别样的含义。
“小心,有事传音铃。”虽然是京城,如今京中局势尚不明朗,夏家虽无人在朝为官,可是夏昭之前也是位将军,不得不小心行事。
顾怀兮的担心显露无疑,片刻的思索间,嘴角突然传来一股柔软的触感,丝丝凉意,又温柔无比,他猛然愣在了原地。
夏小桥跑出去又想到了什么跑了回来,踮脚在顾怀兮嘴唇边一吻,脸色微红,略带羞涩道:“我知道了,顾大人也小心。”
见前方的女子越跑越远,担忧的眼神中缓缓闪现出一抹笑意,这小妮子虽然经常在不经意间气他,却又懂得如何哄他。说出去估计没人信,铁血无情的顾捕头,居然拿一女子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