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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勇公府绯闻

第二十五章 选择

忠勇公府绯闻 我是西门 4226 2020-12-19 13:28:51

  永禹与次仁玉珍大婚,婚后永禹随次仁玉珍去沃克国。

  皇子入赘,本应是奇耻大辱,可是永禹却好像心满意足似的。他对安司然说,他以为自己一辈子就这样无欢无喜的干枯下去,却没有想到遇到了次仁玉珍。她对他大胆示爱,她对他倾心付出,她给了他最珍贵的温暖灯火,弥补了他内心的遗憾。他能够得到这么热烈,这么珍贵的心,他这一生,足矣!

  他大婚那日安司然和燕儇都没有出席婚礼,因为燕儇病了。

  她烧得满脸赤红,嘴角起泡,脑袋耷拉向枕头一侧,昏昏沉沉。

  “好孩子,你醒醒……儇儿……快醒醒……”秦佳女温柔慈爱的抚摸着她乌黑的柔发。围在床边的雪莺紫雁轻轻啜泣,房间内外被笼罩在一团悲雾之中。

  燕儇的眉毛痛苦的蹙了又蹙,睫毛扭动着扭动着,慢慢睁开眼,看到了秦佳女,目光略转看到了安司然,她心里如有一只兽爪在抓搔,伤心的撇了撇嘴,说:“三哥……我是不是快死了?”

  他捏着她滚烫的手,眼泪“哗”的落下来。

  太医上前,说:“郡主高烧呕吐,是害了伤寒症!”顿了片刻,碍口的说:“京城最近疫症有蔓延之势,皇上已下旨,所有皇亲贵戚,染上伤寒症者一律要送往西山行宫隔离治疗……夫人还是送郡主到西山稳妥一些。”

  秦佳女犹豫片刻,一声长叹,“好吧。”

  西山行宫,燕儇住的屋子,静悄悄的。

  她很难受,每一下呼吸都那么艰难。

  “儇儿……”

  这声音她好熟悉,是安司然吗?不对!安司然从来没有这么悲伤的语气。

  “儇儿……”她的手被握在一双冰冷的手里,“我会救你!”他说,她无力皱眉,但她听出他口气里惊惧与焦灼。

  她有点儿着急,想睁眼看看那真的是安司然吗?

  周围有些吵,“哎呀,三爷,您这是干什么?您不能在这儿!”

  “三爷,您再传染了可怎么得了!”

  “三爷,您还是快快离开吧!”

  “儇儿害怕一个人,我不会让她孤孤单单一个人!”他那坚决语气一下子印在她心里。

  很苦的药灌进嘴巴,她艰难地吞咽,终于还是呛了一下。她一急,睁开了眼睛,竟是躺在安司然的怀中,她看到他紧闭的眼,微蹙的眉,憔悴的脸,苍白的唇。好半天,她颤抖着手去推他,听到自己的嗓子哑得要说不出话,高风掠过枯叶似的抖:“三哥,你怎么了?”话刚落地手便被握住,她懵懂抬头,正看到他缓缓睁眼,昏黄烛光下,那总是含笑的眸子静水无波:“你是终于醒了?还是……”他顿了顿,“我又在做梦?”

  看着他一向清明此刻却困惑的眼,突然就明白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她想朝他笑一笑,却笑不出来。胸口一窒,她呆呆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却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她伸手抹眼泪,手还没够上去,泪水已经啪嗒掉下来,正落在他手上。他愣了一下,眼神逐渐深邃,手指抚上她泪水婆娑的眼,良久,“儇儿,你真的醒了。”

  医者们研制出良方,救万千患者于危难,京城疫情总算过去了。

  话说这日安司然回府,直接来到了秦佳女的上房。

  轻轻的掀门帘进去,正巧安司墨过来给秦佳女请安,秦佳女与他在说话。安司然不敢惊动,遂一头钻进里间来,看见燕儇坐在炕里边,伏在小炕桌上同雪莺解九连环顽儿。她一身家常衣服,看去不觉奢华,却十分清丽脱俗。

  见他进来,燕儇觉得身边扑过一阵冷冽的风,他精致的衣料被冻得有些发硬,走过来时发出非常清晰的窸窣响声。

  “今儿好些?吃了药没有?”安司然一面在炕沿上坐了,一面向燕儇脸上细瞧了一瞧,说道:“今天的气色倒还好。”

  燕儇把九连环递给雪莺,从小丫头手里接过奶茶茶壶给安司然倒了杯奶茶,握在他手里,让他赶紧喝了暖和暖和。安司然喝了奶茶正欲说话,听得秦佳女说:“墨儿,你从小就谨小慎微,克制有礼,比烈儿和然儿更刻苦、更努力,小小年纪就去边关从军,有今日的成就都是靠自己的双手打拼出来的,你爹一直以你为傲。”她顿了一瞬,又说:“皇上也极为器重你,皇贵妃今日向我透露出有意把她的侄女魏灵均许配给你的意思,我当时没有接话,就是想先听听你自己的意思。”

  安司墨诚恳的说道:“我生母因生我难产而死,母亲从不嫌弃我庶子身份,视我如己出,抚养我长大,待我如二弟三弟是一样的,细心教导,用心呵护,儿子才能有如今这个样子。”静了片刻,他开口说道:“父亲此次出师不利,近日已有朝臣上疏弹劾父亲,说,用兵之始,众以为难。可父亲却执意请行,负委任,请求皇上从重治罪。皇上明面上虽然什么也不说,可在这个时候皇贵妃提出安、魏两家联姻之事,这恐怕也是皇上的意思,就是要让那些等着看咱们忠勇公府大厦将倾的朝臣知道,皇上对父亲是充分肯定的。儿子要是拒绝这门婚事,就是辜负了皇上和皇贵妃的美意。”安司墨的嗓音是安司然和燕儇从未听过的低沉暗哑。

  秦佳女叹道:“墨儿,你说的都对,这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那个魏灵均是魏家的嫡女,在母家身份尊贵,你若娶了她,对你的仕途也会大有助益。我见过那孩子,性子柔顺,人也俊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本是佳话,得皇贵妃做媒,皇上赐婚,更是吉祥和满,天大的好事。可是……”秦佳女停了一下,语重心长的说:“这些并不重要!咱们家不与魏家联姻,只要一家人同心齐力一样可以渡过眼前的难关,你不娶那魏家小姐,以你的为人和能力在仕途上一样可以平步青云。虽然拒绝这门婚事,拂了皇上和皇贵妃的好意,但咱们忠勇公府能够得到皇上恩宠并不在一时一事之上。婚姻一事,归根结底,情投意合最为重要,娘希望你只问自己的心意,不为其它。我想,你爹也会是这个意思的。”她长长的叹了口气,默然片刻,语气中揉进了哀伤,“我和你爹一直觉得愧对烈儿,我们不愿看到咱们家再多一个不快乐的孩子了。”

  安司墨一言不发,里间的安司然和燕儇默默听着,安司然回头看燕儇神色忧伤,便勉强挤出笑意,握了握她的手,轻声说:“别担心。”

  夜,已深了。

  屋里笼着温暖的熏炉、飘着安神的沉速香,林樱落心内却无法安宁。她慢慢坐起,轻轻穿衣着袍,披上连风帽的貂皮风衣,出了房门。天空漆黑一团,寒冷而清新的空气似含有梅花松脂芳香,吸一口如饮冰酪,一身清爽。她仰面凝望碧紫深黑的天,天像是一口深深的井,她便在那井底下,只能凝伫。犹冽的晚风,刀子一样割在脸上也并不觉得。

  “谁?”一声戒备的低喝,把她吓了一跳,眼前一花,巡夜的府兵快步靠近举起灯笼准备照她的脸。

  “没事,你们继续去巡视吧。”开始的那个声音放松下来,低声吩咐,拦住过于靠近的府兵。

  林樱落的眼睛适应了明亮,府兵也整齐地排成队伍离开,光线变弱,她更清楚的看清了来人——安司墨。

  他皱着眉,声音低沉,“你不冷吗?”他担心地问道。

  她抬头看他,对上安司墨幽黑双眸,黑沉沉的,她袖下的手紧紧攥着,力气已经全部用来镇压心中的痛苦,无力说话。

  目光相遇的一瞬间,他心头也是猛的一跳,突然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见她的情形,他甚至不知自己是怎么办到的,竟然好像清楚地看见了她长而弯翘的睫毛轻轻翕动!当她亮亮的、闪动着潋滟水光的大眼睛飞快地向他瞥过来时,他竟然紧张的故意转开眼神,心明显乱了速度。此刻,她半垂了眼,摇了摇头,因为解开发髻而披散下来的柔顺长发也随之轻轻飘摆,他的心一软,差点想伸出手去摸一下那头柔顺的乌发。

  夜色中沉默相对,实在尴尬,他没话找话,“这么晚不睡,有心事?”

  她勉强一笑,“眼见不日忠勇公府就有一件鲜花着锦的非常喜事,我先恭喜墨表哥。”

  见她笑了,他却笑不出来。她用那对盈盈然的眸子,静静静静的瞅着他,眼中盛载的是千言万语。安司墨被这样的眼神给震慑住了,两人就这样静静相对,彼此都看得痴了。

  林樱落突然有些害怕这样的安静,她退开一步,说道:“墨表哥,我回去了。”

  月牙如一截被指甲掐了的白蜡,泛着淡淡的光华。安司墨走在林樱落身后,隔了一段距离,亦步亦趋。看着她纤弱的背影,让他只觉得心静若水,说不出的宁和安稳,好似红尘纷扰都离他万丈远,只有清风入怀。突然看到她脚下一空,整个人骨碌碌的从台阶滚下去。安司墨毫不犹豫随即飞身抱住她,惊魂未定的喘着气,赶紧伸手扶她。她脚掌触地时,齿间逸出一丝凉气,身子一歪跌入他的臂弯里。

  他眼中神色一暗,一只手却握上她的脚踝。“墨表哥!你放开我!”林樱落挣扎起来。他的手臂如铁箍一般,林樱落慌乱里抓住他的手腕,深深咬了下去。而他哼也不哼一声,只纹丝不动,用手紧紧搂住她。骨头咔嚓一声,林樱落额上沁出大滴冷汗,强烈的疼痛使她更深更狠地咬下去,仿佛全身的力气几乎都在这一咬中使尽。口腔中终于漫起血味的腥甜,她几乎要咬下他的一块肉来。

  他慢慢的,小心的,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好了。”

  听到这话,林樱落心中莫名一松,整个人前所未有的松懈下来,她筋疲力竭的松开牙关。他的手腕出现新月形的血痕,他却对她说:“疼就哭出来吧。不是说好了嘛,在我面前你不必坚强。”

  林樱落眼里瞬间冲上一层水雾,她抬眼对上他一双眼睛,那眸子黑深似夜色,温存的如能溺人。她怔怔的,只握着他的衣袖,那夹杂着清新的露水与梅花香的气息,陌生又熟悉,泪滴不由自主的从眼角慢慢地沁出来。她额头抵在他的手臂上,不想再看,也不想再感知,只想大哭一场。

  林樱落平日里看着一举一动都端庄得体,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可此时哭起来,却是毫无形象可言,一副受了委屈的孩子模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直到哭得精疲力竭,她才终于抽泣着安静下来,抓着安司墨的衣袖擦了眼泪和鼻涕。

  “抱歉,表哥,把你衣服弄脏了,明日让丫头拿过来,我给你洗。”

  安司墨看着她,流转的目光在她脸上盘旋,他嗓子有点暗哑,轻声说:“我想问你一件事。樱落,我问你,你喜欢不喜欢我?”

  林樱落抬起头,用哭肿的眼睛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我用所有的意志力控制自己,用身份、地位、礼教在你我之间挖了一道巨大的鸿沟,我把利弊得失通通放进沟里,我又用道德、法度、宿命来束缚住自己不要逾越雷池,可却发现自己早已在雷池之中。你还要问我喜欢不喜欢吗?”他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她的眼中迸射着光芒,是那种无畏无悔的光芒,他的眼光根本无法从她的眼中移开,心绪摇摇颤颤,酥酥麻麻,一圈圈漾开,又一圈圈悠回,如丝如缕,缠绵不绝。

  “墨表哥……”她唤他,他嗯了一声,林樱落泪颤颤的望着他,说:“我知道,我们林家经商,门户配不上忠勇公府,我的身份配不上你。如果你娶那魏家小姐,我能理解,理解你的身不由己,命不由人!我都知道!但理解归理解,喜欢归喜欢,但我想你知道一件事,不管我多么理解你,多么喜欢你,我都不能让自己为妾!”

  安司墨怔愣住,听林樱落又说:“她是大,我是小,进了府门第一件事就是向她磕头敬茶,从此只能屈居她人之下。要我同别的女人分享你,学会与几个女人周旋,然后一转身与你风花雪月,我做不到!今日我坦白了我的心意,虽不成体统,可是我不后悔!但若因为喜欢你而妥协,那就是一个可以预见的悲剧,我不要!”

  她咬了咬牙,用力推开他,转身要走,安司墨忙抓住她,林樱落挣扎着,泪水顺着脸颊,不停地向下滴落,“表哥,我记得小时候你说过,你要成为大英雄,征战南北,戎马倥偬,要让史册记载下你不朽功勋。每个人都有权利追逐着他们想要的,迅疾地往前走,我不要成为你理想路上的阻碍。我从来不屑什么痴情故事,若以情论,我这点儿伤心在古往今来的爱情故事中只能陪以末座,实在算不得更杰出的。今日我是有些失态,不过你放心,明日我……”

  安司墨让她逼急了,突然间,他用双手捧住了她的头,就用自己的唇,堵住了她的嘴。林樱落骤然间停止了一切的挣扎,她的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想了。然后,他的唇从她的唇上,滑落到她的耳边:“你说了那么多,现在能不能听我说一句?”

  安司墨抬眼,微弱的月光下林樱落看的见他眼中的光。

  “樱落,你的小脑袋太复杂了,怎么能想那么多呢?而我想的只有一件事,我想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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