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你说我要是要了你，亦寒会怎么想？”
“顾亦寒，我们分手。”
“我只不过是跟你玩玩而已，顾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京城所有女人的梦想，却被我宋意舒拿捏在手里，求我不要分手，顾亦寒，这是不是很好玩？”
“宋意舒，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今天说过的话。”
“小宋啊，别紧张，我顾承明还不屑用别人用过的二手货。”
“宋意舒，你不快乐，我想让你快乐！”
“我哥哥刘远自杀了，他是为你而死的。”
大脑像是生了锈的机器，容不得控制，痛苦的记忆便泄洪般涌出。
他们围在她的身边，一张张脸逼近她，连同她自己曾经违心说的诛心之语，嘈杂错乱的声音几乎震破她的耳膜，一遍遍重复着他们的话。
别说了！
宋意舒捂着自己的耳朵，缩在角落里，脆弱地不堪一击。
“她怎么样了？”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明天就能醒过来了。”
如清泉击石的声音在嘈杂的声音中脱颖而出，勾住她的神思，要爆炸的脑袋终于得到了安宁。
是谁在说话？这个声音好熟悉，她努力地想要去听清，可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了。
说说话吧，我好害怕！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又听到了声音，是皮鞋踩出的啪嗒声。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牵起她的手，他的手掌带着薄茧，却很暖很暖，暖的宋意舒想要回握住他的手，可是她却没有一点力气。
她能感觉到她的手被人抬起，随即两片软软的带着温度的东西覆在她的手上。
像是一个温热的吻。
她闻到他身上的乌木沉香，很熟悉，她努力去回想，却又陷入混沌里。
宋意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太太，你醒了？”耳边传来激动的人声音，她循声看去，是陈卓，他又问：“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周围是刺目的白，宋意舒习惯性地眯起眼睛，摇了摇头，“没有。”
她想起自己受伤了，被刘莹捅了一刀的场景历历在目。
她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看，除了一个护士之外再没有其他人，心底有不可忽略的落寞。
昏迷时那个人是谁？
落在陈卓眼里，他叹了一口气，少有的局促道：“少爷他公司有急事，让我先来照顾太太。”
原来她的失落已经这么明显了吗？连陈卓都看得出。
“没事。”宋意舒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知道他忙。”
她想要坐起来，刚动了一下，腹部就撕扯了一般的痛，她脸色一白，突然又想起什么，忐忑地问：“我，医生他有没有说我的伤严重吗？”
其实宋意舒是想问他孩子怎么样？可是她不敢问，她不知道医生有没有告诉顾亦寒她怀孕的事情，她也不敢让顾亦寒知道。
陈卓过来把宋意舒的床升了起来，让她靠坐着，看她泛白的脸色，以为她是害怕，安慰她道：“太太不用担心，医生说您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后期好好养着就能会恢复。”
“好。”宋意舒松了一口气，看来那位医生没有告诉顾亦寒她怀孕的事情。
“刘莹现在在哪里？”宋意舒问。
“她被警察带走了，怪不得她那么疯狂，大庭广众之下持刀行凶，原来他们刘家有家族遗传的精神病史，当时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公然伤害太太。”
“家族精神病史？”宋意舒诧异道，脑子里浮现刘远那张总是温润的脸。
明明刘远看上去很温柔很正常啊。
陈卓显然会错了意，又接着道：“不过就算是她真的是精神病，少爷也会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的，太太放心。”
“警方会怎么处置她？”宋意舒问。
“少爷的意思是会按情节最严重的杀人未遂处理，最少十年。”
十年！
宋意舒的手不由自主地揪紧床单。
“我想见见她。”宋意舒看着陈卓道。
“您？为什么？”陈卓疑惑地看着宋意舒，不解她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去看刘莹。
病床上的女人脸色苍白的可怕，几乎与身后的白墙融为一体，她扭头看向窗外，高大的梧桐木枝干干枯摇摇欲坠，可是到了来年又会绿芽新发，生机盎然。
而人才却不会，人死了就死了。
她的手不由得摸向腹部，“因为我欠了一条人命。”
如果没有她，刘远应该会好好活着吧。
陈卓有些为难，“这件事我要先告诉少爷，征得他的同意您才可以去。”
宋意舒笑笑，“麻烦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陈卓微微颔首，一副恭敬的模样，“太太有什么想要吃的吗？我去买。”
宋意舒不饿，但她想起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是说：“我都可以，只要清淡点就好。”
“好，那我去了。”
陈卓出门，到了走廊，他才拿出手机，点了几下，靠近耳朵边。
等了一会儿才道：“少爷，是我。”
顾亦寒清冷的声音传过来，“她醒了？”
“是，太太醒了。”
“她有没有说什么？”顾亦寒问。
“太太说想要去看刘莹。”陈卓如实答了。
“去看刘莹？”顾亦寒诧异道，但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道：“恐怕不只是单纯看刘莹吧。”
“这我不知道。”陈卓感受到顾亦寒的怒气，斟酌道。
“这事让我想想再说，先挂了。”顾亦寒的声音又恢复了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陈卓突然想起宋意舒眼底的落寞，“少爷，等等。”
顾亦寒即将按挂断键的手顿住，“怎么？”
“太太醒来没有看到你好像很失落，你看你要不要来看看她？”
手机那边的人顿住了，也不说话，也不挂断，等得陈卓头皮发麻时，顾亦寒的声音才又响起。
“她跟你说的？”
声音是一贯的清冷，如同冬日里泛着冷光的冰凌，但陈卓还是听出少爷语气中的期待。
“是，是我自己猜的。”陈卓没底气地结结巴巴回答。
电话里那边的人像是被气笑了，“陈特助，你跟我几年了？”
“六年。”陈卓预感大事不妙，硬着头皮答。
“那我怎么觉得你连刚入公司的实习生都不如？”
说完，顾亦寒不容置疑地挂断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