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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扎纸

第一卷头七回魂打纸人,老人身前身后名3

人扎纸 姜宝堂 3363 2020-09-11 03:31:50

  我把纸人粘好孙叔又来喊道:“快点吃饭,等等还要送货饿肚子可不行。”

  “好嘞,孙叔马上就来。”

  我看黑马配红人颜色落差不大,安了心,纸马原配粉色纸人被我偷藏在角落处,等送完双马就把他烧掉这种东西不吉利,留在家里百害而无一利。

  “多吃点,你正张身体,来这多吃几个。”

  孙妈对我待亲儿子一般,可能孙正雄离家太久孙妈想他把母爱放在我身上,我也算吃了孙正雄的好处。

  一天两个鸡蛋,顿顿都有鱼肉,来了几天体重直线上升,小日子过得也算滋润父母偶尔赶集还能顺道过来看看,带点零食水果什么的。

  闲聊过后,孙叔从隔壁批发市场老板那借来三轮摩托车,孙叔准备用三轮车把东西送过去,车子停在门口我们两人合力把纸马抬上车,纸马虽说是纸和䓱扎的,可是这重量不敢言说少说两百多斤,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两匹纸马送上车。

  这也是我第一次跟孙叔去送货,大家乡里乡亲的路程不是很远,十几分钟就到了将天仇的家里。

  将家门口人来人往,许多人头披白色孝衣在门口聚集,我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知道这些玩意,按照本地丧礼举办这白布都有规矩。

  同辈只要扯一块白布绑在手臂上,下两辈都要穿长条白布制作的孝衣,做法也简单扯一块长三米宽20厘米的白布,中间折叠逢十几厘米成一个帽状可以搭在头顶就行,再小一辈的就是红布样式,再小的也就换个花样做个红色小帽带在头上,上面秀一块白布花,这在我们这算是最后一种孝衣,毕竟六世同堂从未出现过,至于有没有我也没听老人讲过。

  我看将家最多红色孝衣,也就意味他们家是四世同堂,到了以后,将家很热情帮忙卸货,五六个大男人眨眼睛把两匹纸马卸下,将天仇在屋内招待客人我们没有打搅,货是他哥收的将天英看着纸马栩栩如生的样子十分满意,货送来了也就没有我们的事情。

  临走的时候我瞥见那个至今还熟悉的东西,应天幡。

  将家门口菜园里插了七根四五米高的竹竿,上面挂着五颜六色长布条,这东西说起来邪乎一般人写不来,十九岁那年家里有人去世,下午有人把三爷爷请过来撰文,我当时在旁边看,别说三爷爷的字很好看,就跟打印机打出来一样整齐划一,规规矩矩。

  应天幡。

  要想写它,必须讨来祖籍姓谁明谁,还有就是死人的生辰八字,功绩作为,再写上恭敬老天的敬语才算完成,十岁为一布,将天仇的母亲七十二岁死的,所以菜园上只有七根应天幡,至于什么上面写什么我也看不见,毕竟布匹挂的太高。

  我和孙叔上车时纸马已经被将家抬到角落,临走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注意黑马下红色纸人朝我露出诡异的笑容。这件事情我一直瞒着孙叔,要是被他知道我把纸人弄坏非得臭骂一顿。

  纸人的事情原本就这么算了,直到将天仇他妈头七回魂晚上,纸扎人祖传手艺店的门被敲的噼里啪啦作响时,我才知道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从不信鬼的我也变得封建迷信,晚上铁皮门被敲得几乎碎裂,将天仇趴在门口扯着嗓子喊:“老孙家,不得了我妈回来了,说你们家马下的纸人不舒服。”

  敲门声很大很快把我惊醒,孙叔刚脱衣服躺下也被吵醒,麻利的穿上衣服打开开关,我是第一个冲下去的,骂道:“狗、娘的,大半夜不睡觉搞鸡、毛啊?”

  “敲,敲你娘的敲,赶着投胎啊?”

  我一边骂一边推开铁门,等见到狼狈不堪的将天仇才停止骂声,恶狠狠道:“干什么?”

  “你们家大人在不在?家里出事了。”将天仇魂不守舍的念叨,嘀嘀咕咕就那么几句。

  孙叔很快从楼上下来,看将天仇的模样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一眼看透来意:“你妈炸了?”

  “差不多吧,今天头七我妈回来说骑马身子骨难受,总有个小红人拿棍戳她的腰,现在还在厅堂里哭,家里人都吓坏了我这才想起前段时间孙爷爷说的话,你可要帮帮我们啊!

  孙叔听说是自己扎的马有问题,不由把目光看向我,特别是那个小红人,我红着脸不敢说话,孙叔也没有追问,答应下来。

  “你先回去看看情况,我还要准备点东西,你妈回来没有搞你们说明她没有恶意,放心吧。”

  “行,那我先回去。”

  将天仇离开纸扎店后,孙叔把我拉过来责问

  “小硬,红纸人是不是你搞的鬼?”

  当时事情超出我的了解范围,不敢托大点头答应:“那天早上起来不小心把纸人弄破,我怕你责备,拿平常练手用的纸扎人绑在马腿上。”

  孙叔有些苦笑不得,拍了拍我脑袋瓜乐道:“算了,这件事也算给你长个记性,以后记住了什么颜色配什么东西,这些都是有讲究的,将天仇的母亲是下河捞东西淹死的,我们称这种人为横死。”

  “横死之人都来源于天灾人祸不是人为,这些人死后没有福气享用大富大贵,也就是我们俗称的红色,他们只能用白色,粉色这些颜色较淡的东西,你给她马腿绑一个红纸人,那纸人不戳她才怪,只要烧个正常点的纸人事情就算了了。”

  “孙叔,还有这么一说,那竖死的人不就是被人害死的咯?”

  我猜想。

  “差不多,你要记住这种人不管用什么扎针都要白色和黑色,其他颜色一律扔掉,这种竖死之人冤气很大,你要是给他用个花花绿绿保证晚上找你。”说完孙叔还扮鬼吓我,用手拉开嘴巴呜呜的叫。

  “哈哈哈,孙叔你扮鬼的样子真丑,我们还是赶紧去将家看看吧。”

  “你去拿个粉色纸人过来。”

  “好”

  我答应一声,从后屋拿出早已经置办好的纸人,防止在此弄坏,我用报纸将纸人包好,孙叔早就骑着电动车在门口等我,等我们干到将家门口时发现将天仇趴在门口一声声的喊着:妈~妈~妈~

  我疑惑张头朝将家看去,这一看把我半个魂吓丢了,幸亏孙叔怕我肩臂让我还了魂。

  我看见将天仇的老母坐在黑色纸马上哀嚎,旁边有个红色小纸人拿着棍子站在地上戳他老母,我发现那个纸人就是当初亲手绑在纸马上的纸人能不吓一跳吗?

  孙叔从我手里接过新做的纸人,慢悠悠的走进屋子两眼有神,死死的盯着将天仇的母亲道:“老人家,您头七回来也不能吓自己的儿孙呐。”

  “哎呦,哪是我想吓他们,只是这红色纸人一直拿棍戳我,几天下来腰都快散了。”鬼魂披头散发趴在纸马身上,仍由纸人乱戳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老人家,你受不得红色,你家儿子孝顺连夜过去买个新纸人,你看看这个如何?”

  孙叔不慌不忙从报纸里拿出粉色纸人,鬼魂看见新的纸人笑的说不出话,表示十分喜欢,孙叔没有废话当着她的面把粉色纸人烧了过去,很快那个红色纸人被粉色纸人踢到一边,就连手里的木棍也抢了过去。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什么情况,发生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想科学是解决不了的,我发现红色纸人倒在地上,还用一种仇恨的眼神看着我,心中慌乱,看着孙叔。

  “孙叔,这东西好像对我有很深的仇怨啊!”

  “好像是的,不过话说回来纸人不应该有自主意识。”

  孙叔不敢确定,纸人有意识他也是第一次碰见,不过眼前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将天仇的母亲看完家人最后一眼也下了地府报道,那个红色纸人也消失不见。

  这件事情算是结束了,后来将天仇告诉我们说母亲是下河洗衣服不小心把衣服丢水里,老人家怕儿媳责备就下去捞,一不小心滑了下去,当时周围没有人她挣扎几下就淹死了,将天仇怕被乡里乡亲戳脊椎骨,把事情隐瞒下来说母亲犯病掉河里淹死的。(脊椎骨:背后说某人坏话,诋毁某人让这个人在村子里抬不起头,人人看不起的存在。)

  我听将天仇讲完不由陷入沉思,想起自己不念书的时候,天天有人在耳边念叨,我总是不耐烦的顶嘴反驳,再看看如今一无是处干体力活的自己也懒得解释。

  我学扎纸人很勤快,每天花费一半的时间在里面,一个多月下来也算有模有样,比起孙叔也差不了多少,孙爷子也夸我天纵奇才适合吃这碗饭。

  爷爷时常骑那辆大杆自行车过来看我,听奶奶说车子是爷爷花了一百来块买的二手自行车,这辆车已经有三十多年了,从我记事起那辆自行车就已经存在家里,哥哥姐姐们也比我早享受到大杆自行车的疼爱,老爷子总喜欢带上三四个溜达,大杆上两个,后座两个。

  傍晚,爷爷又跟往常一样过来,依旧标配大杆脚踏车,爷爷给人第一眼就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统一的深色黄皮肤,他的衣着永远那么简单,大草帽,尼龙衫,黑长裤再配上胶底鞋。

  “爷,又来啦?”

  我躺在芦苇䓱里扎着纸人看着爷爷道。

  爷爷看了好一会才回答我,他目不转睛的看我扎每一个纸人,不管什么动作都尽收眼底,一会点头一会摇头。

  “娃儿,手艺有待提高,跟你孙爷子比就是个屁。”

  “爷,咋会不会说话,会说多说几句俺爱听的,你每次过来都要打击我,撒意思?”

  “爷要是夸,你不得上天?”

  周二爷对我白了一眼,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放在我面前,让我放下手头里的东西过来看看,我也好奇爷带啥,打开塑料袋才发现里面是桑葚,我顿时苦瓜脸,想起当初拉粑粑后,那个地方发芽事件。

  “爷,你又埋汰我,谁不知道桑葚吃多了种子消化不了,拉出来还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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