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那天,整个城镇的高三学子都呐喊着冲出考场。冲进往后浩大的未知的未来。
你走出考场时,母亲在人群中笑着招手,你有些吃惊,离婚多年的母亲,即使家长会也来的寥寥数次的她;即使已经高中结束了,亦未必知道你班级的她;即使次次周三家长探视也从没来过的她。
此刻她就在人群中,笑着挥手,像其他家长一样欣喜的等着,给你递过一瓶牛奶,问道“考的怎么样?”你也笑着点头。她笑着夸你“真棒!”你俩并肩走着,走进乌泱泱的人群。
在转角处,母亲笑着同你分别,“妈妈就先走了,你快回爷爷家!”她纤瘦的身影随着人群消散,你还是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细看手中的牛奶,是要好几块的呢!你一饮而尽,丢进垃圾桶,没有回头看身后的学子、车流,嘈杂的世界渐行渐远。
成绩出来时,你成绩不算差,可填写自愿却失算,只得落选专科。
学校放榜的那天,你在红榜墙上来回看了许久,并没有出现所期待的名字。你独自走在学校熟悉的路上,刚进校的欣喜还历历在目,他们的样子好像就在眼前,可当你细想时,影子都模糊了。
学校老师打来电话要你复读,说明年一定能上好学校,让你进入传说中都是尖子的小班,那次电话应该是你离他最近的一次了,那个威风凛凛的小班,竟然你也许也能去。你仔细听完老师的电话,轻轻的回绝了,“即使落榜了,我还是选择去大专,老师,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复读的!谢谢您!”
才终于结束的高中,还没迈出成年的第一步,怎么能回头呢?
整个青涩的高中在十八岁画下句点,那时从没害怕未来,只想着快快长大,想着终于要离开这里独自生活。
转眼二十好几,你也许还是平庸的活着,但是对于以往也没有遗憾了。你步入社会,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人情世故,也学会了如何在伤痛之余,告诉大家“我很好。”
自此,那些年轻的过往,都在不经意间跟你挥手再见了。
再见了心中的少年,那个背着书包在黄昏下回头的他;那个在人群中也无比耀眼的他;那个告诉旁人,你的名字,的他。
再见了那些年少的“第一次情书”,那封字迹娟秀的回信,那时炽热的目光。
于是你向他们一一道别,那心跳加速的插肩,那斑斓的颜料,那酸涩淡甜的时光。
当朋友再提起往昔,提起他和他,你都摇头笑着,“不记得了,真的!”
当朋友追问,“为什么不告诉他?”
你在心里回答了一遍又一遍,“他那么优秀,我怎么能看他归于平淡。有些人,注定是要发光的,我怎么能阻挡他往更好的未来奔去?”
是啊,“我的少年已经长大了,我们在梦境中好好道别了。”
当你再也没有见过他,连在梦里也再也没遇到,于是你终于明白,你们真的再见了。
这场浩荡的炙热的暗恋。在多年的盛夏轰轰烈烈的结尾了。
那个少年再也不是你心中的少年。
曾经因为一眼轻瞥,而惊鸿了整个年少的烟花,终于落幕了。冬季也再也没有那场皑皑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