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联军准备发起进攻的时候，正值下午一点，空气中回荡着热浪，此刻的阳光是最毒的时候了。
要是脱光衣服跑去外边晒，就等着皮肤被烤熟吧！
指挥部里，虽然头顶的帐篷遮挡了太阳，却也因为不怎么透风，让里边变得闷热。
在之中工作的参谋，时不时会拿起一叠文件替自己扇扇风，或者是用挽起的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
对于约翰来说，不怎么觉得热，可却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李在部署完战斗计划后，一直没有说话，反复看着地图，确定会不会出现差错，若是有又该怎么弥补。
只间隔了两天，所以他根本没有时间去重新整编部队，只能将就先指挥着。
眼前的麦克莱伦已经慌了神，如果不能抓住这个绝佳的计划啃上这块肥肉一口，那绝对是天大的罪过。
轰！
火炮的轰鸣声响起，军团及负责进攻的师团炮兵开始进行火力准备，用以掩护负责进攻的步兵。
只是面对着莫尔文山这种高地，邦联军的火炮很难起到应有的效果。
将部队部署在反斜面，前线留下观察哨，等进攻方出击时，再让部队离开反斜面，这样几乎不会受到任何火炮打击。
可总还是要打几炮做做样子，给士兵壮壮胆子。
火力准备只进行了十分钟，邦联军的士兵便排成整齐的队列开始进攻。
在莫尔文山，任何的战术都不起作用，两翼无法进攻的情况下，只能从长而开阔的正面行军。
于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开始了。
缺少掩体掩护的邦联军部队，硬着头皮朝前，身边时不时会落下炮弹带走一些人。
进入指定射程后，噩梦还未结束，比实心炮弹更加恐怖的榴霰弹喷射而出，其中还夹杂着步枪子弹。
在如此猛烈的火力下，许多邦联军士兵连第一枪都无法射出，就被击倒在地，身上少说也有七八个弹孔。
后方的指挥部，约翰从望远镜中看见己方的部队遭受重创，心痛不已，这是在邦联的身体上抽血啊！
不能这样打下去，他曾经想过的事情如今终于发生了。
当初向杰克逊学习深造炮兵指挥，就是因为过往听说过莫尔文山这场战役。
联邦军的炮兵发挥神勇，挽救了远征军的命运。
现在作为这场战斗的亲历者，他必须得做点什么。
对了，第十师的炮兵队并未调来，如果能集中火炮解决掉对面的炮兵，这场战斗还有得打。
约翰撂下望远镜，赶回帐篷对李道：“将军，请下令暂时停止进攻。”
老头抬起头，有些不悦地问道：“为何？”
“我麾下有一位炮兵军官。。。。。。”
“你想集中火炮，并让他担任指挥？”
“是！”
“那我相信你。”
出于对之前未能实现承诺的愧疚，李同意了他的建议，况且，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突破联邦军的阵线。
半个小时后，斯通-布朗带着第十师的炮兵队赶到。
这个家伙，胡子已经越来越长了，长满了整个下巴，一到来就激动地问道：“是有任务了吗？”
这些天，算是给他憋坏了，每次行军都因为火炮笨重，追不上部队，所以捞不上仗打。
“联邦军的火炮十分精准地收割着我军士兵的生命，我要你给我清除掉他们！”
他的大胡子很明显得向翘了翘，整个人没了刚进来时那副自信的表现。
约翰看着他的样子，疑惑道：“你无法做到？”
“当然不会，虽然难度的确很大。”斯通十分不愿意听见“做不到”这个字眼，“我会让联邦军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火炮！”
说罢，昂首走出帐篷，前往阵地去指挥炮兵部队去了。
约翰跟随着前往，这个拙劣的激将法已经起作用了，现在就看这个大胡子能否带来精彩的表现。
所有的炮火在李的命令下被集中上来，由斯通调配，他花了几分钟的时间了解了新加入的部下后，开始布置炮兵阵地。
接下来，将是炮兵的对决。
下午两点三十分，在联邦军有些放松警惕时，炮弹开始从天空落下。
第一轮炮弹是用以试探对方阵地上的炮兵位置，因此并未迅速发射第二轮。
一些步兵团被派上前去，作为第二手段引诱一些敌军火炮开火暴露位置。
作为诱饵，他们的阵型看似紧凑，但只要等到山上的大炮开火，就会立刻分散，撤回阵地。
这一系列的行动和发起进攻准备差别不大，所以联邦军的炮兵迅速结束了休息，开始装填炮火准备反击。
斯通举着望远镜，身侧还有数名参谋跟随一起记录观察。
火炮这般庞然大物开火的动静可是十分大的，只要有一些经验，就可以轻松寻找到地方的炮兵阵地。
当然这只能预估一个位置，无法完美的运用数学在地图上标注出相应的位置，进行更好的调整。
因为准备不足，所以他们无法使用热气球来进行观瞄。
不过只要有经验丰富的指挥官，是可以适当弥补这种不足的。
斯通很快寻找出了联邦军各处火炮位置，并进行适当计算后，标记在地图上，炮兵将依靠这个数据来进行新一轮的火炮打击。
“FIRE！”
轮到邦联军的大炮发威了，虽然不如对面数量充足，但精准度是要高上一些的。
炮弹飞出，落在对面的火炮阵地上。
他简直就是天生的炮兵指挥官，仅第一轮就命中了敌军六门大炮。
联邦军因为之前将火炮用以轰炸邦联军步兵，参数还维持在之前的数据。
炮兵的对轰是万万失不得先机的。
你来我往之下，联邦军引以为傲的炮兵开始落了下风，虽然他们也很快调整了过来，并给予了斯通相应的反击。
可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开始的火炮数量急剧下降，到最后，被迫停止了回击，撤出了战场。
“师长，我的任务完成了，这次奖励我多少？”
？？？
约翰刚准备说一些表扬的话，这大胡子倒好，直接张口要钱了。
“一万美元够吗？”李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也全程观看了这次战斗。
说实在的，这种行为还挺惊险的，两边对着扔炮弹，万一落在身边，那比被子弹打中还没得救。
不过，李的运气显然就好得多了，炮弹就像长了眼一般，从他的身边一一绕过。
“当然够，多谢司令！”
斯通毫不客气地接下了着笔奖励，对于他来说，战争是一个赚钱的好地方。
至于会不会出现有命赚没命花的情形，他选择了走到哪休息就在哪用光，因此这个问题也不需要担心了。
正面战场，解决掉联邦军炮兵后，李下令部队再次发动进攻。
可情况依旧不算乐观，这条长不过六七十米的斜坡，成为了一条死亡之路。
缺少掩体，始终是个大麻烦，而且还是无法解决的那种。
战斗持续到了下午五点三十分，邦联军凭借着热血与英勇突破了北莫尔文山阵地。
可他们也止步于此了，所有的战斗能量在此地消耗殆尽，无法再拿出更多的力气了。
詹姆斯河上已经驶来了联邦军的炮舰，开始对山上狂轰滥炸，只是为了切断进攻的路线而已。
西边的太阳也要落幕了，现在很少会有夜间对战的可能性。
李和约翰行走在着坑坑洼洼的高地上，周围的士兵在收殓着同伴的尸体，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还有掉落的枪支，子弹壳。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刺鼻味，还有浓重的血腥味，他并没有感受到一丝吸血的渴望，反而有些厌恶。
“将军，我们好像还是没有实现战略目的。”
战场上所遗留的一切，都在无声诉说着这个事实——邦联军费尽力气，依旧放走了接近五万联邦军。
李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勉强能接受吧！”
麦克莱伦终究是撤走了，他们失去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我将改组部队和参谋部，之后再也不会这种问题了！”
约翰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看着天边的夕阳，心里只想了一件事——真得还会有那么多的机会吗？
南方获胜的可能性如同手中紧握的流沙，正在从指缝间一丝丝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