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聚会,一直到傍晚才散,各回各家。
许瑶因担心商月的情绪,把她拽到了一边,劝慰她:“你可不能意气用事,中了那个心机婊的奸计,我是看出来了,她就是故意的,假意掩盖,其实就是想你知道,然后再扮演弱者,博取你的同情,把夏宇拱手相让,你可别犯傻。再说,她们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说的真真假假,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啊?这些事,我觉得你有必要跟夏宇摊牌,是真是假,放到台面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讲清楚了,如果是假的,那证明了,那两个女人在演戏,被你识破了。如果,我是说,万一是真的,你做什么决定,也为时不晚。总之,这一次,你可不能再一声不吭的消失。你听我的,一定要听我的!”
商月失落地摇摇头。
“还有,你今天和萧源清出去了很长时间,你们都说了什么啊?你怎么回事啊,夏宇还在这里,你一点不知道避嫌啊?算了,我也瞎操心,现在还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干嘛。你听我的,回去好好休息,别多想了,也别做傻事,知道吗?”许瑶心中不安。
回去的路上,商月坐在副驾驶上,不停地思忖着许瑶说的这番话,以至于,夏宇跟她说了好几次话,她都没有回应。
夏宇开着车,时不时的瞟瞟身边的女人。可她的思绪早飞出千里之外,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今天的场面,是他没意料到了——苏姝,他的前女友,会意外的降临,而且一见面,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surprise,盛情的拥抱!
苏姝不知道他的身份——不是孤家寡人,而是有女朋友的人。一出现就抱,还当着他的女友。他对苏姝没有抱怨,或者怨恨之类的不满情绪,唯有对商月有愧疚和不安之心。
三年前,他和苏姝的见面,他瞒着商月,独自去赴约。那时候,他和苏姝早分手几年了,且许久未见。
当年苏姝突然出国,抛弃了他,他也曾撕心裂肺的痛过,恨过,后来他坦然的接受了事实,主动和苏姝提出了分手,苏姝不哭不闹,同意了。做不成情人,还是可以做朋友的,他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心胸宽广,绝不是小肚鸡肠、心胸狭窄之人。所以,苏姝回国后约他,他二话不说地赴约了。
两个在那个酒吧一见面,有一种幻如隔世的幻觉。两个人一杯又一杯,往事一件又一件,欢乐,甜蜜,酸楚,忧伤的事一桩桩地勾了出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那一霎那是有丝丝的动情的。以至于后来,苏姝双颊通红,拉着他,让他送她回酒店时,他没有严词拒绝。
当然,酒店里,他大脑最后的理智战胜了他不断飙升的肾上腺激素,在紧要关头刹住了车,然后仓皇离开了酒店,游走在街头,清醒;酒店里还留着哀婉的苏姝。
他虽没有背叛商月的事实,但是却有这颗蠢蠢欲动的心了。他愧对商月,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个经历向她坦白。而偏偏那一天,他母亲转给了他一张图片——商月以和他分手作为交换条件,换取了三百万。
他对商月的爱宠,忠诚,信赖,以及他的自尊,全被她践踏,丢弃了,恼羞成怒战胜了他的愧疚,他怒不可遏地回家,质问她。她倒是不解释,全部认罪了。然后,还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他原以为,商月不过是另一个苏姝,既轻易的离开,必能从他的人生中轻易地抹去。可惜,他错了,他做不到。他从愤恨,到怨恨,到原谅,到期盼,到失望,到希望,然后又愤恨,到怨恨,到原谅,到期盼,循环往复,春到秋,夏复冬,一年,两年,三年……或者三年之后,他会重新面对新人生,把过往切割掉。
可人生就这么戏剧,他又遇见了商月。他和她未演完的剧情,终于续上,然后大团圆结局。
他和她感重逢的时候,面对她的怀疑,他只是否认了他和苏姝发生关系这件事,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她不再放心上,他更无须解释了。没哪个男生傻的非要跟女朋友承认对其他女人动心吧,有过非分之想吧?
偏偏,苏姝毫无预期地出现在他们两个的面前,还是那样一种情形,让他措手不及。这让他当初隐藏的愧疚感又生了出来。
他通过和众人的谈笑来掩饰自己,又通过一杯一杯的酒来麻醉自己。商月的离席,他都看在眼中。苏姝和唐清梦的离席,他也都知道。
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如果追出去,找她们,是不是欲盖弥彰?他选择了按兵不动。可,苏姝和唐清梦回归了,商月一去不返,而且,萧源清也失踪了,整整两个小时。
他酒喝多了,是真的醉了,可他的心里十分清醒。整个下午,不见萧源清和商月,他们是不是在一起?
临离开的时候,萧源清对他说:“不然你别开车了吧,车就丢这里吧,你们坐我的车吧!”
“你觉得我还没有醒?什么都不知道?”他回了萧源清这一句话,然后就上了驾驶位。
“不然我开吧?”商月敲了他的车窗。
“我真没醉,也没有多喝?你别担心了!”
“那也是酒驾!”商月还立在窗外。
“我进去待几天,你会不会去看我?”他居然笑得出来。
商月没回答,几秒钟后,上了副驾驶。一上车后,再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这一晚,到了家,两个人谁也没说话。从中午吃到下午,谁也不饿,也不提晚饭。两个人各自待着,谁也不理谁,气氛异常的怪异。谁也不愿意缓和,一直僵硬着。
热气蒸腾的淋浴间里,水流从花洒里喷射而出,悉数零落在商月的黑丝上,又顺着黑丝,滴落于她的眼睛,鼻子,嘴巴,脖颈……
商月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唐清梦说的那些话,苏姝的解释,让真相更加扑簌迷离。或许,许瑶说得对,她们在演戏?她不该相信她们的一唱一和。
水声不断,哗哗沥沥,连绵不断。不知过了多久,淋浴门“哗”一声响——一张冷峻的脸,一个健硕的身体,拥了进来。
她打了个激灵,再容不得她半点思绪,一张樱桃口已经被他捉住,随之而来的是热辣缠绵的吻……
两个人共浴,坦诚相对,早已是常事。可今天不同,两个人各怀心事,互不表明,明明有了隔阂。
夏宇自顾着强烈的,几近蛮横霸道地吻她,把她抵至冰冷的瓷砖壁上,不容她抗拒,不容她挣扎。
商月默默地承受,不抵抗,不挣扎。
这一夜的激情,似乎与往常不同,没有心灵与心灵之间的交织,没有灵魂与灵魂之间碰撞,有的只是强迫和顺受!
“你不想问些什么吗?”两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夏宇无睡意,撑着胳膊,把脸凑在商月的脸前。
“问什么?”
“没有话问我,那我有话要问你。你为什么那么长时间没有回来,你去哪里了?萧源清和你在一起吗?”夏宇长眉一横。
“你,是在质问我吗?”商月淡淡道,“是不是我去哪里都要向你汇报,还是你根本信不过我?”
“回答我的问题,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回避我的问题,你是不是心虚了,不敢回答?”夏宇冷笑了一声。
没错,萧源清是和她待了一下午,确切地说是陪了她一下午。本来许瑶准备陪她散散心的,可是许瑶接了戚戚的电话。戚戚不痛快,或许也是为了夏宇。夏宇真是到处惹风流债!她让许瑶去陪戚戚,她担心戚戚出什么事。
正好萧源清在,他坚持要陪她出去走走。反正就在农庄里,她没什么可避嫌的,又想到苏姝和唐清梦说的那些话,她心里实在憋屈,想找个人说说话。
可是,两个相处的时间里,他们并没有说多少话,更没提起夏宇。萧源清仿佛能看懂她的心,不想提及另她伤心的话题。
萧源清对她很关心,但也刻意保持着距离,并没有做出什么非分的举动。经过一段不太好走的路,她差点摔了一跤,萧源清紧张地叫了一声,手伸出来,只敢碰她的衣袖。
“谢谢你!”她说。
他摇了摇头,自责地说:“是我错,本不该来这个地方,商月,对不起!”
“没有啊,你这样说,反而让我无地自容了。说真的,我还是喜欢这个地方的,这么美,冬天万物凋零,可这里还能看到生机……”商月拨弄着脚下的一株黄色小花,“你看,她这么顽强,不为风雪,不为严寒,我想,如果是春天,这里一定会很美吧,万物复苏,生机盎然……”
“一定的,等到春天一定很美……”萧源清望着远方,无限憧憬地说,在他的心中,他多希望:等到春天的时候,她还能和他一起踏青!
“是啊,可千万别错过了身边的美好景色啊!”她想起了赵妍对他的情感,好意提醒,“有些人一旦失去了,就会追悔莫及,该珍惜时要好好珍惜才是啊!”
他显然是听明白了她的暗示,点点头:“你说的对,或者,我应该好好考虑一下,珍惜身边人和事。”
她和萧源清的谈话就这些内容,她本来可以解释一下,可是,现在,她心里有气,想不到自己还没有质问他,他到来质问自己了,真是倒打一耙。被他折腾了一晚,她真没心情再伺候他了,她说了一句“困了,我要睡觉!”就蒙上脸,不理会他。
夏宇哪里肯放过她,用力掀开了她的被子,斜眼看她。那眼神真让她难受。她假装看不见。可他不放过她,翻身压下。她脸躲避着他的亲吻,喘息着:“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要你的心!”夏宇狠狠地说完,就强吻她。
一吻过后,她才有机会说话:“你怎么这么无耻?”
他冷哼一声:“我一向这样,你不会第一天才知道吧?”
“是啊,我现在才知道,我后悔了,行吗?”
“不行?”他果断地拒绝,“你现在是上了贼船,你想下船是决计不可能的。明天我们去把结婚证领一下!”
“你说什么?”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明天,我们去把结婚证领了。明天应该是年前最后一个工作日吧。我可不能再等了,我可不愿意等到年后了。”
“可是……”
“可是什么,还是你根本不想嫁给我?”他勾起她的下巴,挑衅地问,“你觉得你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你,你怎么这么,这么蛮横啊,结婚这件事,我们也要商量的嘛?你不能就这么决定了。”她想躲避着他的控制,可以并无效果。
“你跟我回C城的时候,你就该知道,我们迟早要结婚的。”
“我知道,可是,不该这么快,我回来到现在还没有见过你的父母,我不知道他们想法,是不是愿意接受我这样身份的女人进入你们的家门。”
“嗯,说到正题哈!他们愿不愿意接受你进家门我不知道,但我,独一无二的我,愿意接受你进家门就行了啊。这不,你现在不但在我家,还在我床上,嗯?”他挤眉弄眼。
说到家,商月想起了顾芳和唐清梦说过的话:这个家曾是夏宇和苏姝的爱巢。真的吗?这是他和别的女人的爱巢,这里有他和别的女人的回忆,她又该怎么自处?
“再想什么,又出神了?”
商月一双秋水眼直直地望着夏宇:“这里真的是你和苏姝曾经的爱巢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