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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珠帘梨花落

卷珠帘梨花落

宝贝猫日记 著

  • 短篇

    类型
  • 2020-09-28上架
  • 3790

    已完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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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标题章节

卷珠帘梨花落 宝贝猫日记 3790 2020-09-27 22:33:33

  今年的梨花开得似是比往年晚些,暖风过处荡起一层层白色的涟漪。

  镂花小楼里,一阵轻快的脆响传入耳际,透过斑驳的光影望去时,女子姣好的面容,微红的双颊和嘴角那尚未消逝的酒窝便自然地映入了眼帘。

  看样子,她应是很激动,那不时微颤的娇躯便证明了一切,只听得她嘴里不住呢喃着:“他终于要回来了,终于要回来了……”

                                          

  天琼王朝,以它盛产美玉而得名,也因如此,国人素喜似玉般圣洁的白梨花,珍惜他们现有的祥和年岁。

  梨落出生在梨花盛开的季节,其父白文侯老来得子,欢喜异常,只希望女儿可以似梨花般不染尘垢,便取名白梨落。

  白文侯因侍朝多年,辅佐了三代帝王而深受世人尊敬,皇帝念其年岁已高,膝下仅有一女,便在梨落未满周岁之际为其订下了娃娃亲。

  梨落自懂事起,便知有个比自己大上两岁的小哥哥是自己未来的夫君,而那个梨落口中的小哥哥,墨将军之子墨逸萧更是从小便知有个叫梨落的小女孩是自己未来的妻,是自己要守护一生的人。大概,在那个懵懂的年岁里,他们便将彼此刻入了心间。

                                          

  十三年光阴弹指已过,当初的女娃娃已长成娉婷少女,再有一个月,她就要及笄了,在那个梨花漫天的日子里嫁给天琼王朝的少将军------墨逸萧,她从父亲那里得知,墨逸萧为人谦和豪爽,长相也极为俊美,是个难得的为将之才。梨落向来崇拜英雄,心里便对这个素未蒙面的夫君添了几分爱慕之意。

  梨落怀着少女羞涩的心事想象着自己未来夫君英俊的面容,直至月上树梢,她才收回神思,加快了手头上牵引的动作。很快,一幅鸳鸯戏水的雏形渐入眼帘,末了,梨落只觉还不够完美,思虑片许,又在丝绢上绣上了她素日最喜的诗句。

                                          

  喧哗的街头,十里红妆与漫天的白梨花交缠着,墨逸萧骑坐枣红骏马,神色是掩饰不住的欢愉。今夜过后,那个名叫白梨落的小女孩就要冠上他的姓氏,成为他唯一的女人。

  夜越发浓厚,白梨落端坐喜榻之上,静候新郎的到来,门“吱呀”一声打开,男子身上微醺的酒气伴随着沉稳有力的脚步扑鼻而来,使得梨落越发羞涩难安,芊芊玉手不断绞着手心的喜帕。

  伴随着一阵低笑,红色盖头被墨逸萧轻柔挑起,梨落陡然撞进一双似笑非笑的黑眸,双颊不觉红云一片,与不时跳跃的烛火映衬着,那惊鸿一现的美,直看得墨逸萧神魂飘荡,如此神仙般的人物是他的妻,是他要守护的女人。

  墨逸萧走上前轻揽梨落肩头,注视着她的眼睛说道:“落儿,你会走我此生唯一的妻。”

  梨落此时也不再拘紧,眨着水漾的杏眸,一字一句说道:“梨落此生只愿与夫君白守不相离。”

  说着,她又将手里的喜帕递予墨逸萧,并道:“这块帕子是我自己绣的,望夫君收下。”

  墨逸萧一边打开喜帕一边调笑道:“哦,可是定情信物?”

  只见丝帕上面两只戏水的鸳鸯绣得栩栩如生,鸳鸯旁边那用黑色丝线绣的诗句格外引人注目。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梨落语带羞涩喃喃细语。

  墨逸萧见此,心情越发舒畅,不禁戏谑道:“夫人之意,正是逸萧之意。”

  窗外细雨微斜,室内春意缠绵。

  光阴这个东西,不经意间窃取人们的痴情,任那离人如何长恨,细水是否长东,却是无可挽回。

  两度春秋恍然已过,天琼王朝国力日发昌盛,边境虽小争不断,却未曾发生大事,墨逸萧也有了足够的时间陪伴梨落。

  此时,将军府内的雕梁画栋都布满了喜悦之意,就连最低等的仆人也不觉喜上眉梢。这一切,都被这所宅子的主人所感染。

  梨园内描绘着一对白衣飘然的碧人,女子伴着悠扬琴律,踏着满地芬芳随风曼舞,恍若神仙妃子,那惊鸿的舞姿不住引人魂魄,叫人沉沦。

  一舞终了,女子小跑向那尤自抚琴的男子,轻快的女音随着不断靠近的脚步传入男子耳际:“逸萧,我跳得如何?”

  墨逸萧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轻笑道:“落儿的舞姿倒是让我这个凡夫俗子大开眼界。”

  梨落听后双颊粉红,不觉娇嗔道:“净会取笑人家。”

  园内顿时响起男子爽朗的笑声。

  不过,梨落并未理会他的戏谑,径直问道:“曲子可有出处?”

  墨逸萧此时也敛起了玩意,柔声道:“不曾,这首曲子连同弹奏曲子的人都独属于落儿。”

  浩茫天地,无常世事,唯有彼此,当属永恒。

  晨曦的凉意最是难测,温润如早春细雨,冷冽似腊月坚雹。

  落英阁内,墨逸萧神情专注地为梨落丝丝挽起三千墨华,遂又执起镜花台上的眉笔,细细地为她画好每道眉路,那尖尖的柳眉一点点刻入他的心头。

  墨逸萧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女人,便如浮于瓣瓣梨海,心神恍然,直道他的落儿定是梨仙转世。于是,他轻蘸脂粉在乐梨落额间落下一朵嫩梨,洁而不妖的梨花刹那绽放,不知是花衬了人,还是人衬了花。

  梨落见着夫君为自己点的梨瓣不觉心生暖意,眼角眉梢都泛着甜意:“夫君,落儿愿……”

  话语未完,便传来仆人匆忙地通报,皇宫传来急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蛮夷南下犯我疆土,掠我城池,欺我百姓,现任墨少将军为兵马大元帅,即刻点兵,驱逐蛮夷,平复北疆,还我天琼王朝太平江山,钦此!”

  皇帝近侍用嘹亮的嗓音宣读了圣旨,让梨落原本忧虑的心沉入了谷底,逸萧要出征了。

  墨逸萧听后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飞奔战场击杀蛮夷,他来不及思虑太多,更来不及话别亲人,旋即披上战甲,驾驭爱马,带领数十万天琼大军直奔北疆。

  落儿,等我回来!

  黄昏之下,梨落看着滚滚黄沙渐行消隐,眼泪不住溢出,模糊了视线。

  “夫君,落儿愿……愿你早日平安归来,再为落儿点上梨花妆。”

  白梨花开了又落,兜兜转转,不知已过几度春秋。

  午夜梦回之际,梨落每每梦起梨园的弦音曼舞,心便隐隐抽痛,泪水不由得沾湿枕巾。

  已是了无睡意,梨落起身披了件白色纱衣,推开了映着皎洁月华的窗扇,相思顺着当空的皓月一寸寸蔓延至北疆。

  “夜深了,不知夫君是否安睡?北疆严寒,他又是否记起加衣,是否受伤,是否记得思念落儿?”梨落像无数个静晚那般独自呢喃着。

  相思是销魂蚀骨的毒药,让人疼痛又沉溺,因为痛着痛着便自得甜滋味了。饮下相思的人,只能日见自己形容憔悴,却也是心甘。

  北疆。

  冷冽的寒风不住吹击着军帐,刺骨的冰寒顺着血液直达心底,浓郁的思念漫潮般笼罩了这些离家的将士。

  主帐内,墨逸萧敛起了白日所有魄人的气势,伴着摇曳的烛火勾勒心中爱人的模样,此时的他只是一个不住思念妻子的男人。

  “等我,我很快便会归来。”

  一场盛大的梨花宴在天琼王朝举行,空中不住下散的梨瓣仿若在邀约人们共舞,这个四月对于百姓来说注定是温暖的四月。

  镂花小楼里,梨落一遍又一遍看着北疆的信件,那微颤的娇躯和银铃般的笑声彰显了她此时的激动。

  梨落早前虽也收到几封北疆的信件,但都不及此封的片言只语让她来的欢喜:落儿,多则半月为夫定归。

  落日的余晖不住透红天际,梨落抬头望着那渲着夕阳颜色的朵朵梨瓣,心中不觉泛起甜意,想她初嫁将军府之时,也是有着今日这般的云锦。

  但梨落又哪会晓得,用鲜血织就的红锦更为夺目。

  半月之后的天琼街头,一袭红妆的女子惊艳了路人,她那额间的灼灼红梅在这纷飞的梨瓣间,倒生出了几分别样的脱俗之意。

  不消多时,城外传来了千军万骑之声,有人惊呼:“一定是将军回来了!”城中的官民顿时沸腾一片。

  马蹄声越来越近,梨落的心不由得紧缩起来,百姓们自主地让出了一条通道,敬仰着,欢呼着他们的英雄。

  但凯旋的将士并未因百姓的热情表现出几多欢喜之意。打头的将领从进城的那刻起,手中便一直举着一幅展开的画轴,不住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突然,他注意到了那抹红色的艳影,眼底顿时涌出无比复杂的情绪。

  梨落见军中并无墨逸萧的身影已是焦虑难安,此时见那将领这般看向自己,心中顿时升起一抹不详的预感,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也证实了她的预感。

  但见打头的将领走至梨落跟前便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画轴递与梨落,开口道:“嫂夫人,这是将军让我交给你的。”

  “夫君他人呢,可是有事耽搁了?”梨落接过画轴不安问道。

  将令踌躇许久不知该如何开口:“将军他,他……回不来了。”

  梨落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瞪大了眼睛,颤声问道:“为什么……回不来了?”

  将领深深看了梨落一眼,低呼道:“抬上来!”便见众多士兵抬过一个状似棺椁的简易木箱。

  梨落的双眼始终紧盯着那个巨大的木箱,心跳好似静止了般,浑身的血液不断僵冷。

  “退下!”又是一声低呼,等到士兵退离后,将领亲自走上前推开了木箱的盖子,刺鼻的血腥味顿时扑鼻而来,箱子里面仰躺的一身血衣的男子让人尽览无疑。

  “将军!”“将军!”“……”

  那响彻天际的悲呼及声声脆响将梨落飘离的神魂拉回现实,目光所过之处,数万将士皆垂首跪地,悲痛的气息霎时笼罩了天琼王朝的整个上空。

  梨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当他看清那一身血衣躺在冰冷棺椁里的男子正是昔日对她千般恩宠的夫君时,身体便同被刀剑生生凌迟,痛意蔓延至四肢百骸,一颗心不知何时被撕扯的血肉模糊。千般痛,万般苦,都化作滚烫的泪水倾泻而下。

  “夫君……你又让我……如何……独活……”梨落已是泣不成声,泪水不住打湿那精致的妆容,惟有额间的红梅绽放地越发灼热妖异。

  她终是经受不住,眼前一黑,顿失了知觉昏死过去。

  记忆倘若可以回溯,时光是否能够倒流?匆匆活过一遭,所念所求不过“情”之一字,仅此一字,不知造就几多别离不得。

  忆当年初相见,暖阳下的墨衣少年撩拨了梨瓣心扉,自此情根深种。梦回之际,月华倾,白梨落,思年少。

  自相信,今生缘,前世牵。与君盟约,今生不离,又可知,前世已定。白梨情,白梨怨,情怨缠绵,怎分得清,哪情,哪怨?

  细雨和风盟春,春日至,细雨斜,和风倾;弦音幽谷盟崖,弦音绕,幽谷荡;白梨暖阳盟晨,晨晓始,白梨落,暖阳恋。

  梦回崖畔,白衣素琴,独奏《梨怨》。一怨春日苦短,二怨树生少情,三怨离别无常。

  既入梦,又何出,琴音绝,空崖寂,离别人,再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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