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假期很快就剩一天，我准备等下午睡午觉醒了再走。
他在客厅里冲茶看电视，我拿着两千块放茶几上。
“爸，这钱给你添生活。”
他冲着茶的手微微一顿，眼睛看了一眼那叠钱又移开了：“你爸不需要你的钱，收起来。”
我坚持给他钱：“这是我的心意，收下吧。”
他指着还没开封的月饼礼盒：“你带回来两盒月饼就够心意了，还拿什么钱！收起来。”
他这样子是打算一分钱都不拿我的了，不跟他犟了：“那我收起来，你有需要跟我说。”
他点点头：“好。”
想着多陪陪他，也坐下来喝茶，这一喝就是坐到快煮午饭。
他喝着茶若有所思的样子叫我心里发怵，这是要来事了。
“你有没有找过她？”
我低头玩手机：“有。”
他沉默了，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
“你要是去找她，就不要回来！”
他突然将茶杯往地上摔去，四分五裂茶杯陶瓷片就像这个家一样，破碎不成样子。
我看着他，明明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就突然这样。眼前这个五官扭曲着咬牙切齿的人，跟这两天的谈笑风生的他完全不同。
我讨厌他这个样子，讨厌他咬牙切齿的模样，讨厌他说不要回来，讨厌他对她的厌恶。
“你自己昨天还说过，孩子找妈天经地义！今天就说这样的话，矛盾吗？”
我控制不住爆发出来的悲伤情绪，还夹着满满的怨气向他大声说：“我就搞不懂了，好好坐这喝茶看电视不好，非得扯她出来做什么？”
他此刻已经不是一个父亲的样子，更像无理取闹的孩子，他梗着脖子气恨地重复说：“就是不能去找她！”
我一口老血哽在心头，胸腔里有股怒气四处冲撞着迸发不出来，挤积得胸口疼。
“这么多年了，你老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是不是非得搞得大家都不开心才是好的？”
“她是我妈，不能改的事实！你是我爸，也是不能否认的事实！你叫我别找她，她还叫我别找你！”
“你们两的恩怨能不能别扯上我！我是你们的骨血，你们相爱时生下来的！不是来当你们出气筒的！”
那时我没有想到他也是藏在心里，压抑久了需要个发泄。
没有考虑到那些风言风语闲言碎语不单像刀子扎在我心头，也扎在他心上。他也是人，再怎么淡泊也难逃世俗。
我怒火攻心地也像他那样发狠说：“我呆不下去了！现在马上就走！”
他坐在椅子里挥手：“走走走！赶紧走！”
我冲进房间拿被子撒气，用力把被子摔在地上，带下一堆的枕头。
他站在门口想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我，眼里尽是失望。
“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孩子！想不懂！”
我将东西塞进背包：“想不懂就别想！”
那时还小血气方刚，一言就想
着离开，将背包往肩上一甩快步离开了家，不去看身后的他是怎样。
脑海里只一味地怨他，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