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
在虾塘村,邻近村子河流的上游。
一行十数人,举着火把,沿着小道和河岸,在呼喊着,寻找着什么。
众人听到周毅的高呼回忆,马上找准了方向,靠近。
打头的中年大叔,留着一嘴杂乱胡子。举着火把,快步跑向周毅。
周毅打开辅助提示面板看了看,上面显示了,中年大叔是原身的父亲。
李父临近之后,周毅以为要来一次痛哭流涕的拥抱,一场亲子戏,刚做好心理准备。
“妈拉个巴子!你跑哪去了?!让我们好找!!!还敢躲?!”
李父空出的右手,就要一巴掌拍在周毅后脑勺。被眼观六路的周毅给躲掉了。
李父对此气急败坏,追赶着周毅,就要将这一巴掌给拍实了。
“躲?!你还躲?!”
周毅连连后退,没让李父拍实。不想平白挨上这一巴掌。
“别别别,富贵,富贵,别打,别打。等下把孩子给打坏了。”李父身后跟来的邻里,将火把交给别人,上前劝阻。
李父被拉住手臂,这才悻悻地停下身子,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对周毅怒目而视。
“富贵,你消消气,别跟大龙一般见识。瓜娃子都这样,皮得很。”留着山羊胡的邻里,拍打着李父的后背,给其消着气。
“大龙,来,我们先回村子再说。”山羊胡靠近周毅,手搭在周毅的后背上,慈祥道。
周毅点点头,接着周围火把的亮光,看清了小道,稳步前行。
……
“富贵,富贵,快快快,我抓住这小崽子了!!!”山羊胡的手,一下从背后环住周毅的脖颈,激动地高呼。
“???”被逮到的周毅,满是错愕。这?古代套路深啊!
还没等周毅挣脱开,前面的李父已经霍然回头,显然是等这一刻已久。大手一把按住了周毅挣扎的肩头,狞笑。
“妈拉个巴子,终于逮到你个小崽子了。”
李父咬牙切齿,脸庞在火把照耀下,明灭闪烁。顺手把火把,递给了旁边看戏的另一个邻里。
右手呈虎爪状,掌心上翻,高举,瞄准,猛地敲下!
哚!
“啊!嘶~”周毅惨叫一声,倒吸一口凉气。脑壳被猛敲了一下,疼得眼泪都飚出来了。
偏偏手还被山羊胡给束缚住,没法护住脑袋。
“皮!皮!皮!”
哚!哚!
李父正反手又来了两下,才舒坦了,胸中噎着的一口闷气,终于散开。只觉得浑身舒坦,飘飘欲仙。
“舒服了?”山羊胡紧紧地束缚住挣扎的周毅,带笑地询问李父。
“舒服了~舒服得一批,要不你也来两下?”
李父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即使是山间的夜幕,也没法遮挡住。盛情邀请山羊胡也来敲上几下,活动活动身体,舒畅一下精神。
“这……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我来就不合适了吧?”山羊胡蠢蠢欲动,又有些迟疑,摇了摇头。
“哪有那么多大道理。山里的娃子,大家打一打,乐一乐。”李父很是感谢山羊胡这个帮手,邀请到。
山羊胡明显意动。
“老树,我看你还是不要乱来。不然,明天大龙哥把你家菜地都给掀了。”看戏的邻里瞧见这一幕,也是乐呵呵的。对山羊胡告诫道。
山羊胡听到这话,被镇住了,蠢蠢欲动的神色飞速消失。往日里干一天农活都得劲的手,现在捆着一个十岁的幼童,却渐渐有些乏力。
“这小崽子他敢?!!老树别怕,成功这娃子要是敢动你家菜地,我当场就把他打得,他妈都不认得他!”
李父不以为然,继续邀请山羊胡,口中信誓旦旦地保重。
山羊胡却已经没了念想,被震慑住了,只觉得手上捆着的是一块烫手山芋。对于李父口中的保证,没有信丝毫。
现在都是用计谋,用套路,才好不容易逮到的。李父口中的打到他妈都不认识,怕是在做梦。
山羊胡有些后悔了,不应该鬼迷心窍地答应李父,帮忙逮人。套路人者,人恒套之。
捆人的手,越发无力。一张老脸上,写满了悔意。
菜地,危!
……
周毅是脚不离,十数村民,十数火把簇拥着,回到村里的。
十数火把,在昏暗中,在山林中,在群星底下,簇拥着周毅。派头十足。
周毅当场,就滴下了两滴豆大的泪珠。砸落在泥地了,滋润小小的一小寸土地。来年,那里定然会开出一朵鲜艳,娇嫩,带着悲伤的花。
太疼了!!!
被扛在李父肩头的周毅,两只手捂着脑袋的痛处,龇牙咧嘴。
李父似乎将种地的一股子力气,全都投入在了这三下里,丝毫没留手。周毅觉得,明天头上就会起三个大包。
副本开局,直接三花聚顶!!!
虾塘村的环境,与周毅之前到的钱塘村基本一样。都是靠近河流,聚集于矮山之上。
村子里大概有五六十户人家,散落分布在数个山头之上。
周毅被直接回了家中,一个靠村子东边的院子。
“今天谢谢大伙了!我回去再教训一下这兔崽子!改天,我到河里抓些鱼,再分给大家。”
李父扛着十岁的周毅,宛若肩上空无一物,轻松至极。对一众村民连连答谢。
“好说,好说。你去忙吧,可别把大龙哥给打坏了。”一众邻里摆摆手,各人脸色都很轻松,带着笑。
“我去下游,把还在找的那几个人叫回来……”
“走了,走了……”“大龙哥,走了。下次可别把衣服给留着河边,害我们一阵忙活……”
“走了,明天还要干活呢……”
一众邻里道别,举着火把,四散离开。
李父一手托着周毅,一手拿着火把,进了家中小院。屋里的人早就听到响声,出门迎接。
一个中年妇女,李母。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原身的哥哥,李哥,李成才。
“妈拉个巴子,在上游给找到这崽子了。还我们好找,顺着下游找了好一阵……”李父骂骂咧咧,将火把交给李成才,把周毅放下了地。
“成功,你可别再乱跑了,把娘给吓坏了。”李母轻抱了一下周毅,脸上惊魂未定。嘴里不断轻声责骂着。
周毅已经在一路上,大概弄清了事情的经过。
……
大概是原身被学堂赶出来后,与家中大吵一架,放下豪言:他就是不读书,刨地,种一辈子田,一样能出人头地!获得别人的尊重!
随后就离开了家中,到河边洗澡,游泳。
地点就在村子的下游不远处,一个村子小伙伴经常到的地方。
没多久,村子有几个小孩见着了衣服,认出了是原身的,却四处找不到人。
当时他们也没多想,在河里戏耍了一阵之后,又回了村。听到李父李母,在村子里四处呼喊寻找,才告知了情况。
于是一行人来到河边,原身的衣服,仍旧整整齐齐地摆在原地。李母吓坏了,大声呼喊,寻找。
但河道前后百米,都没得到回应。
村子善水性的邻里下水,在浅浅的河道里,也没有发现情况。
村民议论纷纷,有的说离家出走,浪迹天涯了。
有的说被山上的豺狼叼走了,又或者是被人拐走。
有的说大龙只是赌气,出去散散心,过一阵就回来了。
有的说已经被冲到了下游,沉到了河底。
有的说……
听到村民的猜测,李母当场就昏厥了过去,被背回家中。李父则组织了一队人,开始沿着河道寻找。
先是去了下游,李父也当场绝望,以为原身是终日在河边走,失了手,出了事。
毕竟衣服还整整齐齐地码在岸边呢。原身还不至于,光着屁股蛋子,在山中驰骋。
沿着河道,往下,一路找了数百米,寻到一处河堤处。仍然一无所获。
留下三个善水性的人,在河里寻找之后。一行人辗转,要到上游去寻找。
当回到村子时,刚好遇到一个刚干完农活回来的寡妇。她声称,在河道上游,曾见过原身。
原身光着身子,趟着水,闷头往上游走。不时还扑倒在河水里,游上一阵。
“我当时还招呼了大龙哥几声,都没有理我嘞。”寡妇说道。
得到消息,结合时间,李父越想越气。原身明显是听到了他们的呼喊,却没有回应,在躲着他们,一路往上走。
李父与山羊胡一合计,商定了对策,便怒气冲冲地往上游找寻而去。
……
“妈拉个巴子,越想越来气……”李父叫骂一声,右手高举又要给周毅来上两下。
准备将三花聚顶,弄成五气朝元!
周毅直接横跨几步,躲远了。他此刻,脑壳都还忍忍作痛呢。
“别打了!孩子他爹,别把成功打坏了。”李母已经知道了周毅被敲了三下脑壳,本就心疼,连忙制止李父的行为。
听到这话,周毅又远离了李母一步。可别又是整这一出。
同时,周毅的脑海里,酝酿了一路的对策,也逐渐清晰,成型。李母的话,作为引子,刚好将这话合情合理地说出。
他,李·周毅·成功,恰巧的,已经被三花聚顶给打坏了。恰巧恰巧地,失忆了!!!
“妈了个……”李父骂骂咧咧,也放下了手。
“那个,你们是谁啊?”周毅双手捂着脑壳的痛处,皱眉,疑惑不解地询问道。
话语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与李父李母略带乡音的话,有着一定差别。
周毅对面的一家三口,愣住了,一脸错愕。在读懂周毅脸色的表情,不似作伪后。
一家三口的脸色,带上了一分难以置信,两分将信将疑,七分大喜过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