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旭日东升。
村子里鸡鸣狗吠声一片,将人们从睡梦中吵醒。忙活一天,
周毅才睡醒,就感觉到一股暖流在头顶盘旋。
三花聚顶成了!
轻轻碰触了下,马上就感觉到了刺痛。这是三花聚顶大成,在散发着锐芒,冲击天灵盖!
周毅疼得龇牙咧嘴,觉得自己定然已经头角狰狞。手边也没有什么药膏,只能等其自然消肿。
周毅昨晚睡得不错,似乎这幅身体,已经习惯了在那张床上睡觉。
李成才也没有打呼噜,睡得很安静。
不过,到了早上的时候,李成才的睡姿有些奇怪。蜷缩成了一团,手脚并拢。位置也从平分好的位置,挪移到了边边。
周毅猜测,这可能是习惯使然。
……
清晨,周毅帮李母准备了早饭。
村子里,一般都是吃三顿饭的。早中晚,各一顿。
虽然史书中记载,古达平民一般都是一天两顿。但也没法说明什么,毕竟三餐制和二餐制同样盛行。
早餐是些稀粥和红薯。
周毅看到红薯,沉思良久。在脑海里,翻开了粮食图鉴对应一页。
上面记载,红薯是在明之后,才在中原出现的。
所以,副本现在是明朝后?
想到这点,周毅有些惋惜。脑海中的厚厚几本唐诗宋词,竟没有用武之地。
但也没有过多纠结,毕竟明清的小说,他也收录了几本。不过,小说在文坛正途上,没什么地位。较之诗词,有些上不了台面。
由几条红薯出发,周毅思索良多。
不过,还没确定具体究竟是哪一年。在十七条主计划中,还没确定要怎么编排。更细致的三百六十四条小计划,也还有待斟酌。
吃过早饭,周毅的行程也被安排好了。继续回学堂,村塾念书。
“等下再带上半篮子鸡蛋,跟教书先生说些好话,事情就成了。”李父交代一声。
“晓得了。”李母点头。
李母似乎察觉到周毅的目光,连忙解释:
“成才,你昨天吵着闹着要去上学。娘没给,你就生气跑出去了。娘昨晚想了一宿,决定再苦不能苦了孩子,要把你送到学堂去。”
李母似乎又觉得这大饼画得不够圆,与刚刚李父的说辞对不上,又补充:
“之前教书先生求着要你去学堂的,说你是文曲星下凡,以后一定能当大官!当时娘把教书先生狠骂了一顿,现在拿半篮子鸡蛋去,是去陪个不是。”
周毅:“……”
离谱……
……
周毅趁着出发前的时间,到河边将昨天借来的衣服,清洗了一遍。晾晒好,等之后有时间再送回去。
洗衣服,用的‘洗衣服’仍旧是草灰。
好在衣服是褐色的麻布料,要是白色的衣服,怕是越洗越黑。
……
村塾,就在村子中间的小山上,紧挨着村中祠堂。是一间大的茅草房。
与正常居住的茅草屋不同的是,屋子少了一面墙。使得整个茅草屋都是通风,透亮。
此刻,村塾里已经传出了,几个稚嫩的读书声。是来得早的村中孩童,正在做早课。
“……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
孩童们的读书声,抑扬顿挫,有着一定韵律。此时的朗诵,也不叫朗诵,而叫吟咏。
吟咏一般伴随有一定肢体语言,摇头晃脑,以配合书中节奏。与打节拍类似。
村里的教书先生,是一个已经年迈,胡子花白的老先生。
此刻,其正神采奕奕地,拿着戒尺在屋里头四处晃荡。随着孩童们的吟咏,也跟着轻微摇头晃脑,悠然自得,满是恰意。
不时停顿下来,指点着孩童们吟咏不通顺的地方。随后又施施然地,踱步到下一个孩童面前。
周毅和李母,出现在村塾外面。
李母提着竹篮,朝教书先生招呼一声,招招手。
教书先生看第一眼不要紧,仍旧怡然自得的。但下一眼,踱步的脚顿住了。恰意迅速消失,浓重爬上了满是皱纹的脸。
教书先生隔着十数米,与周毅对视。那一刻,风停了。
一股肃杀之气,萦绕周边!
教书先生的脸黑了,只觉得今天的太阳都暗淡了几分。
孩童们的读书声也逐渐停下了,都双眼放光地看着周毅。
“继续!”教书先生厉声说了句,接着便冷着脸,朝李母和周毅走去。
……
“教书先生,这是我们家老母鸡生的鸡蛋,你拿回去补补身子。”李母脸上堆满了笑容,不由分说,将竹篮递给了教书先生。
“嗯!我昨天就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李成功……”教书先生右手拿着戒尺别至身后,左手成掌竖起,挡住了李母的竹篮,拒绝了。
“教书先生!成功昨天脑袋被他爹给敲坏了,得了失魂症,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李母声音高了几分,压下了教书先生的话。
教书先生却不信这套说辞,年老却发亮的眼睛里,写满了怀疑。
李母也不急,娓娓道来:“成功之前做梦都想着读书,要做秀才,做大官,出人头地。都是我这个当娘的,头发长见识短,耽误了他。”
听到这,教书先生脸上浮现了讥笑。当即就要呵斥两声。
“成功从前最敬重的,就是老先生你了。成功快叫一声,教书先生。”李母朝身侧的周毅说道。
“……教书先生。”三花聚顶,神功大成的周毅,微微鞠躬,称呼一声。
声音不大不小,不过是平时说话的语气。但听到教书先生的耳朵里,却宛若惊雷,将其震得眼珠子瞪得滚圆。满脸惊骇!
李母一看教书先生的脸色,就知道事情成了。当即趁热打铁,凑到其耳边窃窃私语。
“成功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说什么他都信……”
教书先生越听,眼睛越亮。盯着乖巧地站在原地的周毅,两条花白的眉毛,被高高挑起。
“教书先生,我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了。”李母说完,将竹篮递到教书先生手边。
教书先生没有接,推脱开。双手背在身后,往前一步,凑到周毅面前。
拿戒尺的手,微微颤抖。
“成……功,你从前是个好孩子!尊敬师长,安分守己,热爱学习……”
周毅:“……”
……
最后,李母提着丝毫未变的竹篮,施施然地离开。
教书先生则容光焕发地,领着周毅进入村塾内。
孩童们虽然吟咏的声音仍旧,但却已经心不在焉,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周毅身上。
“咳哼!认真读书!”教书先生背着手,走在前头,朝一众孩童咳嗽一声威严道。
接着就领着周毅,走到讲台案前。亲力亲为地,从墙边挪移出一张空置的小木桌,摆在讲台边。
“成功,以后你就坐在这里。”教书先生对乖巧地跟着的周毅,柔声道。
“谢谢,先生。”周毅道谢。
教书先生,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忽然觉得,屋外回春了。春光灿烂,鸟语花香。
随着周毅话音落下,村塾,茅草屋里,忽然安静了下来。陷入了死寂。
一众孩童,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看着三花聚顶,头角狰狞的周毅。目瞪口呆,僵住了。
“砰!砰!砰!”教书先生用戒尺敲了敲木案,将孩童们的魂给找回。
“继续读书!”
孩童们的声音继续,却参差不齐的,没了刚才的韵律。
“……父子恩~夫妇从~兄则友~弟则恭~”
教书先生也没在意,怡然自得地晃了晃脑袋,视线又回到了周毅身上。
“成功,来先看一下这本书。你看一下还记得……哦,你从前也没学过这个,我们重新来……”
教书先生拿了一本《三字经》,拖了把椅子,就坐在周毅身侧。教诲道。
三字经与周毅知道的,内容一致。他脑海中就有一本,不过是简体字的现代版本。
此刻,教书先生拿出来的这本,使用的是繁体字,没有标点符号。书写方式也是从右到左,从上到下。竖版排布。
周毅对此也没有感到苦涩难懂,无论是繁体字,还是标点符号。
他从前在练习国画,练习书法时,就曾与这些东西打过交道。还算熟悉。
教书先生一字一句地,教导了两段三字经。讲解着字体的笔画和含义。
周毅都乖巧地听着,连连点头回应,没暴露太多。打算一点点地,将自身的情况放出来,循序渐进。扮演一位普通的天才。
……
“成功,有什么不懂的吗?”教书先生慈祥地问道。
“懂了。先生,我觉得这些字都似曾相识,一下就记住了。”周毅回复。
教书先生闻此,掐着胡须,惊疑不定。
“那,成功,你试着读一遍吧。”教书先生示意。
周毅点头,清清嗓子,开始表演。天才的一生,从三花聚顶背三字经开始!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周毅也学着其他孩童的韵调,吟咏着三字经。像模像样。
慢慢的,其他孩童的声音渐低,直至完全消停。村塾里,只剩下了周毅一人的独奏。
“……”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
教书先生在周毅的吟咏声中,动容了。
“……有古文~大小,大小……”周毅卡顿住了,面露难色。
他故意的,他刚刚就听到其他孩童,吟咏到差不多这个位置。不知道后面的,教书先生有没有教。
别到时候连老师都没教怎么读的东西,你一个村里的孩童,就自己说出来了。当被问及,又要狡辩:先生,这字我悟出来了!
“篆,大小篆。”教书先生教导。
“谢谢,先生。”周毅乖巧地答谢一声。
村塾里,年迈的教书先生以及一众孩童,都陷入了沉思。看着周毅惊疑不定。
“先生,后面的我就没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了。”周毅说道。
“嗯……”教书先生神不守舍地点点头,他被震慑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