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意脚步无声的下至一楼大堂当中时，老太太已经等候在那里，正捏着三根香，虔诚的对着供桌上供奉着的女娲像进行朝拜。
三拜过后，将香插入香炉，随后转身向王明意道：“不介意的话，可以称呼老身一声婆婆。
“放心，老太婆不会害你，你也无需再搬出自己那莫须有的师父来吓唬老太婆，今日我若想杀你，他便是来了，也是一样的结果，还有，这一声婆婆不白叫，你若应承下来，有天大的好处赠你。”
心中的小心思被戳穿，王明意面上有些尴尬，好在行走江湖许多年，他脸皮的厚度也算是磨练过的，很快便收敛心思，真情实意的喊了一声“婆婆”。
不是因为形势所迫，或是可能获得的所谓天大的好处，仅仅只是因为是好友家的长辈，他喊这一声也是应当的。
心中怀着这样的想法，王明意脸上表情逐渐缓和下来。
“不错……”
微微点头，口中赞赏了一句，却不知是在称赞王明意，说他识相，还是称赞他那一颗真心，老太太从桌上香盒里再度抽岀三根香，随手一拂将其点燃，伸手递给了王明意，示意他站到供桌前。
王明意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指示，三拜过后将香插入了香炉里，随后在供桌前站定，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
“娘娘，再借用您的神力一用。”
老太太口中念念有词，拱手一拜，女娲像上，柔和金光蔓延而出，顺着精神的牵引，一下落至王明意身上。
后者身体一僵，下意识的驱动体内力量想要抵抗，最终还是生生忍住。
即然选择相信了，那就从头至尾，最主要是，王明意相信以眼前老太太的能力，真想搞自己，就算自己反抗，那多半也是没用的，所以，受着吧。
心中有了计较，王明意将体内燥动不安的力量压下，同时放开了身体所有的防护，这一份果断，看得老太太倒是微微一愣，缓缓摇头：“也好，这样一来，效果更好。”
说罢，抬手一牵，无边的金光洒落，刺破王明意肉身，随后四散成为光点，融入其四肢百骸中，开始了剧烈的燃烧，释放出大量的光与热。
“嘶～”
肉身被炙烤的感觉，令王明意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却不敢发出声音，那仿佛要把自己整个身躯烤熟的痛苦中，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中，某些杂质在被燃烧，那是他十几年为了练武给自己留下的大大小小各种伤势，此刻被一一除去，同时有一部分金光化作柔和、温暖的力量，融入肉身每一个细胞当中，刺激其快速生长，填补被驱除伤势留下的空缺。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抬手补了一个隔音的术法，老太太开口提醒了一句，随后没给王明意反应的时间，又牵引来一道金光，这一次，直接刺入神魂，开始燃烧。
“呃呃呃…！”
这一回，王明意终于忍不住惨叫出声，却又生生忍住，身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沾湿了衣衫，身躯无比的紧绷，像是一个僵硬的木偶。
外表显得有些狼狈，他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身体的经历已经让他明白，这金光，对自己有极大的好处，是能够治愈自己身上，乃至神魂伤势，能让自己更进一步的灵药、宝物。
自从四年前脑海里莫名其妙出现了名为白鸟流的技法，为了习练这超越凡间武道领域的技法，掌握那超凡的力量，他已经付岀了太多太多，整个人的身躯，乃至神魂，都因为修行而留下难以磨灭的创伤。
这一回出门散心，原因便是在修行技法时意外将自己练进了医院，因此才决定暂且放下修行，出门走一走看看会不会遇到什么奇遇。
医院治不了他的伤，而眼下……
王明意眼中在发光。
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机会就在眼前，痛苦什么的，阻挡不了我。
“承受能力还挺高的，再加把力吧……”
观察着王明意情况，心中嘀咕着，老太太默默加大了力度。
“呃啊啊…！”
惨叫的声音被术法阻挡，局限于小小的大堂之内，没有传播出去，打扰到别人。
……
两个小时后。
大堂内的惨叫声停止，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王明意一下滚落在地，身上衣衫已经尽数湿透，就连地面，也都已经被汗水打湿大半。
“把这里收拾干净，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老太太拄杖轻点，一转身化作漫天光点，没入了供桌上牌位之中，消失不见。
“多谢前辈……不，多谢婆婆。”
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王明意恭恭敬敬的对着牌位供手行了一礼，情真意切。
“明天去隔壁老王家领几服药，补补身体亏空。”
虚空中，老太太的声音传来：
“还有，今晚的事情，暂时不要跟小树讲。”
王明意侧耳，认真倾听，随后点头应诺：“是”
……
第二天，清晨六点钟。
天微蒙蒙亮，程一树准时从梦中苏醒，爬下床，出了卧室门，经过大堂时，听见了院子里怪异响动传来。
转头朝院子里看去，见到一个熟悉身影正在其中演练某种怪异的拳法。
身形翻腾，挪动，似飞鸟般灵动，双手为刀，劈斩过空气，骤然停顿，由动至静，转换流畅，又一个转身，由静至动，手中“双刀”直直刺出，撕破空气，隐约传来噼啪声响。
“果真不凡。”
嘴里轻声感叹，没有去打扰那身影练习拳法，程一树转身，悄无声息地往一楼卫生间的方向走了过去。
进入卫生间，依旧是日常的一套洗漱流程，刷牙，洗脸，上完厕所，程一树站到了镜子前。
抬头望着自己的头顶。
赤红的颜色已经占据整个光圈三分之一的大小，修行得来的神异也得以慢慢体现出来。
闭上眼睛，心灵进入无比宁静的境界，周围的声音一下被放大许多。
隐约的，程一树听见了外边院子里拳脚撕裂空气发出的声响，以及那一团，不知为何燃烧得比昨日要更加炽烈一些的“火炬”。
“气血”，程一树这样称呼自己感知中的那一股力量，随着他修行达到一定境界，已经隐约能感觉到他人身上所蕴藏的气血浓厚程度，也终于明白，光圈的本质，实质上就是精气神强度的一种体现。
有大小之区分，表明肉身所能承载精气神的上限不同，至于颜色和明亮度区分，前者用于划分不同修行境界或者说生命等级，后者则是衡量同一等级内修行的进境不同。
如一只小鸡和一头大象，天生的上限便是不同，以修行为例，一只小鸡和一头大象，同时处于同一个境界，同一进度，大象的气血绝对是比小鸡要强盛的，同一境界内，大体型意味着所能承载精气神总量高，能轻易辗压小体型，同境无敌，这是很无奈的事情，天生的种族上限辗压。
但小体型也并非一无是处，修行需要积累的能量少，突破不同境界所需的时间也少，只要短暂修行，就能达到极高境界，而大体型者，修行需要的能量太庞大，难以突破境界，同样的修行时间，容易被小体型者以高境界打低境界，生生捶死。
这也许就是话本小说中，几百几千年的老妖怪出山，却永远打不过一个活的时间都没有他零头多的人的最大原因吧。
程一树心中感慨，料想如果自己是一只小鸡的话，说不定早将自己光圈全染成赤红，突破到所谓定神的境界了，当然，以一个小鸡的精气神上限，就算突破了，以高一个境界的差距，能不能打得过一个普通人还是两说。
……至于王明意，早在这家伙刚上门时程一树就察觉到了不对，不用光圈，他都能感知到这家伙身上那浓厚得要远超平常人数倍的庞大气血，简直就像是一堆小鸡仔中的大头鹅，实在是过于显眼。
简而言之，只有傻子才看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