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那少年帮助你走出了妖山?还在无赦令的情况下,观潮流而过清水河?竟未遇到一只水怪?”
“是的父亲,如长亭先前所说,那人能看出蜘蛛大妖要渡劫不算,还以普通剑招辅助于我,继而重创蜘蛛大妖,正那时我亦心生顿悟,此中之事,已是让我惊讶。可后面的事情,要远远比这还要惊奇!”
“性情沉稳,见识非凡,听你说,那相貌……又貌比朝歌徐公,还是个凡人。长亭啊,若非是你亲口所言,为父也不会相信。
为父修行五百载,如今奉帝命镇守清水城,亦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奇人。
他是怎么做到的?”
“那人只说多读书,书读多了,就什么都懂了!”
多读书?
很有……意思的解释。
清水城郡守府的后宅书房内,暂时一静。
看似四十岁,实际已有五百寿元,实力更达结丹后期境界的清水城城主、武国镇南将军李柱,看着面前的盆景,皱眉抚须。
半响后,这位清水城几位最强者之一才转首看向身后那笔直躬立的少年。
“不过,今次你私自潜入妖山,以身犯险,虽说成功解救一众凡人,但到底是鲁莽了。
修真界远比凡尘残酷,修真路更是远比凡尘险峻,十万里妖山更是险徒……光凭意气,何以证道?何以长存?
为父罚你在玄衣学院开学前不得出入清水城,你可有异议?”
李柱的声音没有刻意抬高,同样没有盛气凌人,但这样的语气却恰到好处地给了李长亭极大的压力。
很明显,父亲生气了。
父亲上一次这种表情,还是调皮的九妹揪光了父亲坐骑—犀果兽的毛发。
想到昨日城外的想谈,略一犹豫,李长亭到嘴的话咽了下去,躬身应道:“儿子遵命。”
郡守府很大,在李长亭离开后院书房,往自家练功房走去时,一个灰衣人恭敬地走进了李柱的书房。
“大尹,这是被小公子解救的凡人上缴而来的河神赦令。
另外,根据搜集的情报,那城外新来的少年,确实是个凡人,只不过他的身份现在还没查出来,郡中名册无一记载,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不如……请示下河神?他或许知道什么。”灰衣人小心道。
李柱看到面前盆景里新生的几株嫩芽,那上面隐约浮现了几行小字。
然后,摇了摇头:“嗯,此事就此作罢,我心里有数,你们也不必再行监视。
那少年若是入了清水城,也不必阻拦,来我郡守府,也不用阻拦,只当是个凡人就好了。
哦,他本来就是凡人!”
灰衣人有些疑惑,镇南将军为何会放弃追查这个神秘少年,需知在于十万里妖山交界的清水城领地,任何一起诡异人事,都是玄衣卫和他们守城卫监视的重点。
何况是这个诡异的“凡人”?
不过,既然镇南将军发话了,他只需要认真执行就是了。
而在灰衣人走后,本站在书房的李柱却忽然消失,变成了一个稻草人。
李柱进入结丹境后,寻得秘法,即炼制了三具分神,其中一具,常驻郡守府,也是人常见的清水郡大尹。
至于他本体在何处,除了会仆算天下的钦天监高人能窥得蛛丝马迹,恐没人能猜到。
毕竟,这位李大尹,可是以稳重著称的。只是龙生九子各有所性,李柱的九个子女亦是各有个性,如孤身犯险的七子李长亭,便是个正义感十足的年轻人。
清水城外,便是令人望而生畏的清水河。
河中不仅有水怪,还有水鬼,凡人不敢靠边,就连低阶修士也很少于此驻足。
虽说有武帝册封的河神镇压,可河神也不能顾忌清水河全面。
但近两日来,时常观察清水河的人会发现,于河畔一处青翠欲滴的竹林旁,筑起了一座简单的竹院。
小院中住着一个白衣飘飘的少年,少年很少出门,出门时,大多会带上用竹叶编制的草帽。
城外集市上,一些于之交往的人能感觉到,这是位很有礼貌的年轻人。每次买卖过后,都会很忠心的说一声谢谢。
今日却有些不同,少年没有出门,自然没有拿着竹篓去河边钓鱼,以之去往集市兑换钱物。当然,他也没有闲着。
和往常一样卯时起床洗漱,沿着清水河活动一个时辰后,又于竹院中默读从集市兑来的武国典籍,有历史的,有水文地理,当然也少不了一些奇闻异事……
辰时煮上一碗青菜豆腐汤饼,吃过后,沿着小院散步两刻,开始在昨日在野外捡来的木墩雕刻木雕。
近处看,小院的屋檐上,有一张蔓延整条横梁的巨大蜘蛛网,蜘蛛网上一只大蜘蛛一动不动晒着太阳。
但若有人于此,会惊奇的发现,墙上的蜘蛛正和院内认真雕刻的少年说话。
“你说用着木雕就可以补全我的先天妖气,以致大道无缺之境,且恢复修为?”墙上传出一个清脆的声音。说完后,蜘蛛沿着墙柱移动了一丈多,似乎是想距离少年更近些。
“嗯?别人或许不行,但我可以。”陈平生脑袋一转,这似乎是千年以来,第一次有人敢质疑自己的决定。
却见大蜘蛛的八个爪子都扬了起来,本有些生气,可一想到自那日于妖山雷霆下相遇,以至于这两日此中少年的种种不凡,或许真的有可能!
但再一瞄前面的凡人之躯,除了长得好看似乎也没什么用处,先前之事,也可能是单纯的运气好……
两种矛盾的心理左右徘徊,黑蛛儿既而有些泄气,瞪着那双乌溜溜的蜘蛛眼,有些气鼓鼓道:“我不叫‘嗯’,我是有名字的,我叫黑蛛儿!
还有呐!
我一直有个疑问,如果你的法子真弥补好我的先天妖气,你又为什么帮我?单是我带你们走出妖山?”
只是三两下,一个呆萌的小狗便在陈平生手中成型,他侧身放于身后的木箱,然后搓了搓那双如同白玉般的洁白之手,带着疑惑道:“这很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