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长亭道别,顺利抵达城外的林荫小路中,再回望清水城,能看到本是透明的护城光罩,此时已是变成了如同实质般的半碗形,把清水城牢牢的扣在下面。
是守护,同样是牢笼。
陈平生不再注视,抖了袖筒,一次,两次……终于到了第五次的时候,他有些无奈道:“你寄托我的衣袖之内,即已顺利出城,缘何还不出来?
再不出来,那就永远不要出来了,我正好缺少一件狐皮毛衣。”
话刚一落——
噔噔!
一个蜷缩成婴儿拳头大小的毛绒小物从内滚到了地上,只是片刻,球形小物件逐渐膨胀,慢慢变成了约莫成人手臂长短的白色小狐狸,赫然长着五条异常醒目的尾巴。
狐狸“嘤嘤”的叫了两声,仿似求饶,随即便伸出两只带着桃花瓣的小爪子,牢牢抱住了陈平生的裤脚,口吐人语。
“先生,狐月终于是找到您了!
您可能不知道,从十万里妖山,狐月想尽办法潜入这凡人城市,可是费了很大的周折,甚至于连父皇赐予的幻送符都浪费了一张,才是觅得您的气息。”
看着这叫狐月的小狐狸不似作伪的表情流露,还有死不松开的两只狐爪子,陈平生一脸问号。
“我们认识吗?”
一闻此,脚下的小狐狸忙点头。
“认识认识!那是个月黑风高,雷霆横生的夜晚。当时狐月正在我们狐族祠堂祈祷祖先能保佑青丘山能渡过此次危机。
只听得‘轰隆’一声,一道比……呶……比先生还要粗的闪电劈在了房顶。
然后,然后先生就出现了!
所以说,先生是祖宗请来拯救我们青丘山的高士!”
狐月边说,还边抬起后两只脚不断比划着,这滑稽的模样,有些令人忍俊不禁。
虽未亲眼探知,但关于狐月的叙述,陈平生根据近段的种种事迹,已然信了一半。上次清晰之日,恰为他是在渡天劫时,被九天雷劫所吞灭,那是比他所遭遇的所有仙劫都要恐怖的雷霆,疼痛都已不能形容它的难度。
直到再次醒来,甚至于他在醒来的盘丝洞想了十日,都没能想明白,只是一个简单的飞升上界的雷霆,为何会造成那样的结局。就如同,主宰雷霆的天道,不想让他登上上界,以致魂飞魄散一样。
最后总结下来,只有一种可能,导致了他的再次重生,那就是在那枚救过他多次的血玉之帮衬下,再携雷霆之势,逃脱天道追击,起生魂,生骨肉,重塑身躯,完全是可能的事情,就如同他前前世遭遇惨烈车祸,最终完好的重生到天衍大陆一样。
只是这一次,因为有了前一世的三千年积累,容貌变得更适合人族的审美。
相由心生,不外乎如此。
“那为何我醒来时,未在你说的祠堂?”陈平生思衬问道。
“因为……”狐月的表情忽的变得有些古怪,又有些恐惧。
扬起那毛茸茸,忍不住让人撸一把的小脑袋,语气有些吞吞吐吐,又有些生气的味道在里面:“因为天上又降下了一道雷霆,把先生又给轰飞了!害的狐九偷偷溜出青丘山,寻着气味,找了先生半个多月。”
呃……又是遭雷劈!
难道说正是第二次雷霆,将他劈到了盘丝洞?
如此的话,到也能解释自身为何会被蜘蛛精捡尸。而蜘蛛精似乎也隐约提起过,当日遇到他的时候,天上雷霆涌现……
有了这叫狐月的小狐狸“送上门”,再将一连串的线索联系起来,一切都对上了。
眼下,陈平生对于自己在来到异世,尚未完全清醒时的遭遇有了更为全面的了解,但心中实则又新添了更多的困惑和担忧。
是谁帮他挣脱了天劫?又是否和来到此界有关?那天劫为何把他当做“敌人”般穷追猛打?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首先要摆脱这个跟屁虫般的小狐狸,然后在帮助蜘蛛精渡劫后,借机随这武国才俊前往秘境,再选一处灵气丰硕之地开始修炼。
天劫也好,其他困境也罢,都不能阻止他的向道之心!
至于说前日在城中遇到的胡七是否原因随他同行修炼,收获这一段机缘,那便要全靠胡七自身的抉择了。
“先生,先生……”狐月见陈平生有些出神,用小脑袋蹭了蹭裤脚,小声叫到。但又害怕打断陈平生的沉思,声音显得有些软绵绵的。
陈平生不为所动,摇了摇头:“我不是你的先生,也没有解决你们青丘山危机的法子,我只是个……凡人,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却见狐月依然如同强力胶一般紧紧贴着,带着哭腔道:“先生胡说,那连祖爷爷都害怕的雷霆之下,先生都安然无恙,又于城中将狐月顺利带出,人族修士的高阶法宝都未能发现……
还有,那个修为最高的修士,就是那什么大尹,狐月当时离得近,看的清楚,他看向先生时,眼中都满是敬意。
这些……先生,还说自己是个凡人吗?
狐月越发确信,先生就会祖先派来帮助我们青丘山的高士。
所以,求求先生一定要救救我们青丘山!”
除了后面两句,前面说的都好有道理的样子,陈平生发现自己竟一时无以反驳。
说他是个凡人,他前世可是高高在上的大修士,亦为天衍大陆几个实力最强悍的剑修,脑中早已蕴藏着数千年积累的万前道藏。
说他不是个凡人,但他现在偏偏就是个凡人。
面对腿上缠着的小妖精,陈平生虽历经千年沧桑,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你即自小生活在十万里妖山内,那便这样吧!
过不了几日,我便会再回十万里妖山,到是再从长计议,同行可乎?”
“先生答应了?!”狐月转泣为笑,后面的五条尾巴刹那树了起来。
陈平生没有直接给予肯定,却是有些头疼地望向裤腿依然缠着的两只毛茸茸地小爪子:“现在,你可愿下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