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镇河石内的邪气已经越来越稀疏了,感觉再有一刻就会恢复清明!”狐月的一张小脸通红无比,显然是法力消耗的太快的原因。
其余二妖却也差不多。
此刻,三妖虽把全部妖力都注入到镇河石内,以助之炼化怨念,可实际上,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陈平生身上,以等待下一个指令。
这种来自心底的信任,很难相信是不同种族,且相识长则不到半月,短则不到一日的人妖之间发生。
陈平生的双手依旧做着不同的动作,以用“念”来指挥清水河下预先埋伏的十二个雕像。听闻狐月之言,他略一沉默后,纠正道:“花不了一刻,再有十七个呼吸即可,剩余的一丝,我打算留下来。”
“留下了?”这次提问,却是黑蛛儿在施法的间隙,惊异道。
陈平生没有打算解释,就算是解释了,他相信以现在的处境,也无法解决那件事。那还不如,先做好眼前之事!
且在大道之上,不是看谁说得多,而是在于谁能做的多。
一息,两息……十七息不过一小会儿。
“收!休息一刻钟!”陈平生一声轻呵。
呼啦~
只在瞬间,石室之内,如一股轻风拂过,黑雾翻滚。此中正为三妖回收的妖气,且往中央,陈平生脚下的镇河石看去,那丝丝黑气全都消失散尽,只剩下最下方的一个细微不可计的黑点,也是陈平生可以留下来的一丝怨意。
“枷锁已解,你自由了,但不要忘记我们的承诺,我能解开你,自然能再次困住你!”
于此,陈平生蜻蜓点水般的点了下浮上来的镇河石,以意念交流之。
他心底的声音虽是平淡,可也让拥有灵智的镇河石颤了颤。
外界,撤掉妖力,同黑蛛儿奋剪一样,就地打坐的狐月,狐疑地抬头望了眼前面的镇河石,又偷偷看了眼擦汗的陈平生,心里暗道:“那镇河石在先生面前,怎么感觉变得乖巧不少?嗯,既然是先生,那也就没什么不可能的!”
狐月的先天知觉,要远超普通修者,能感受到镇河石这种先天生灵的情感表现,本身就已是逆天。
而在于镇河石对话后,陈平生略微的休息几息之后,便用手比划了两下河眼,接着又换了一个方向。
足足过去了一刻,陈平生才停了下来,他的语气带着凛冽之风,那是无穷的剑意和杀气。
“以十万人族修士和妖族修士的魂魄,注入到此之阵中,只为结一颗妖果,亦为一己之私……很好!”
很明显,陈平生生气了,还是非常的生气。
他自认为不是个莽撞的人,无论前世,还是前前世,他都会深思熟虑之后,再去做一件事。但眼前已经,以及正在发生的一切,让他想到了千年之前,经历的熟悉一幕。
这让他无法容忍下去。
既然忍不下去,那就战吧!
他现在依旧没有修为是真,依旧没有修炼是真……但他有意,如同清水郡大尹李柱感觉到的那样,他有无穷且积累三千年的意。
于旁侧,对于陈平生方才的话语,狐月、奋剪、黑蛛儿均是瞠目结舌。
十万修炼者之魂,是多么大的手笔?
难道说,数万年的那场大战,是有人刻意为之?
目的就是为了挑起人妖两族的战斗,以坐收背后的渔翁之利?
甚至于把人妖两族的最高权力代言人都蒙在鼓里,单单两句话,就交代了很多事。
前提如果是真的,那将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数万年过去,那位布局者,现在又会有多强?
“接下来,你们要做的很简单,帮助我守护好河眼,至于之后的……我一人足矣!”陈平生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可内中的杀意却未曾掩盖。
转头,见距离最近的狐月,还有一侧的黑蛛儿和奋剪均欲张嘴说些什么,陈平生道:“放心,我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且布置这阵法之人,远非常规修士。
你们去了,也发挥不了多少作用。
半个时辰后,我自会上来。”
不容狐月几妖说什么,陈平生便在镇河石的帮衬下,渐渐向河眼沉下。
与此同时,一股更为强劲的黑气从下涌上。
河外。
风云起兮浪飞扬,本于数个时辰前,刚刚恢复平静的清水河,此时如同换了一张脸。
无论是离着数里之远的相邻百姓,或是清水城上高度戒备的守卫和修士,他们几乎同时为清水河上的惊涛骇浪给惊住了。
更令人滋滋称奇的是,尽管河上的威势恐怖无比,但在那层透明的薄膜笼罩之下,任何威势都没能散发出来。
天已将明,趁着夜空中的最后一丝星辰和黑暗,有胆大的周边居民举着火把来到祖祖辈辈都不敢涉足的清水河畔。
没有水鬼,没有恶灵,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是一面阻挡他们前进的无形之墙。
“清水河出大问题了!”
这则消息如同飓风般,花费了不到半个时辰,就传遍了清水郡大部分。
似是担心清水河的巨变带来其他难以估计的坏结果,也为了保证本地郡民的安全。待发现看热闹的郡民有一定的规模了,从郡守府开始下令,七日之内,清水河周边两里之外,是为禁区,任何人不得不踏入此内,否则会处以“流放”之刑。
这条律令可不仅仅是清水郡大尹李柱发出的,包括玄衣卫驻清水郡统领方悔,御史言或共同决定的。
天渐明,有光华从群山之巅散发,太阳快升起来了。
但清水河的异变还没有停止,自风浪之后,又有一处又一处的旋涡卷起,那里传出震耳欲聋的吼叫,似在抗争着什么。
镇河石所在的石室之内,四面的墙壁早已龟裂,镇河石内中蕴含的黑气已然消散。
唯一不变的,或是从河眼不断涌出的黑气,他们如同水雾般把整个石室染得黑暗,如同墨汁泼过一般。
狐月三妖还苦苦用妖力支撑着河眼,以便陈平生返回。
而陈平生与之下方,到底经历了什么,没人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