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拒绝未果

　　看完《前妻》这部分六万多字，我挺惊讶的。我佩服机器的糅合能力，更佩服陈立可获取资料的能力。前面文章里面讲述到的人物”C”，记得在BJ我在口述中完全没有提起，可是，现在的稿件居然把我的经历完整的复述出来。小说中出现的以前我的短信、邮件，这些我是有印象的，但是他们到底是怎么得到这些内容的，就凭借我一个授权委托书，他们就可以获得如此多内容？所有的事实都被这台机器完整的复述出来，这个机器仿佛看到我当年行动的轨迹一样，不仅看到我的人生轨迹，看到我在做什么，而且，它甚至都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

　　现在，世界步入所谓7G时代，在这样的时代，不再有个人绝对的隐私，简直是太恐怖了。

　　看后我，我立即就预约了晚上和女儿、女婿的全息影像视频通话。

　　晚上八点，女儿、女婿定时打开视频。我们放佛就坐在一张桌子上讨论。科技的进步，让广州和BJ的距离变得如此近。

　　我对他们说：“阿姿，你发的稿子我已经看了，写得很好。”

　　阿姿停顿，不知道说什么，拿起茶杯喝茶。

　　陈立可说：“谢谢爸爸对我们公司的信任。现在这个写作软件，我们的程序员已经进一步完善，软件还会持续进化，它会越写越好。”

　　“爸爸，你抽个空再来BJ一趟吧。我们也好当面探讨一下。”阿姿放下茶杯说。

　　“我不想再继续这个项目了。我想终止。”我说出自己的想法。

　　“爸爸，不要难为情，你都快60岁的人了，我一直不怎么了解你，这也算是我了解你的一个机会。”阿姿看到我要拒绝，显得有点焦急。

　　她一直是急性子，这点像她妈妈。

　　“不能，这太可怕了，你们的机器连我自己都回忆不起来的事情都给写进去了，我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我当时的所做所想的。但是，我必须承认，一切都很真实，阿姿，这内容显然符合你的要求，但是，明显出乎我的预料，我没想到文学作品是这样呈现的，文学不是应该虚构吗，怎么就成了写实了呢。”

　　“是的，由于你的授权，我们的机器彻底整合了我们当下能获取的关于你那段时间的所有材料，然后分析整理得出一份资料汇编，接着，这份稿子再通过一个文学写作的软件搭建框架、精心整合、润色和修改，才成为目前我们手头这份稿子。我们总裁也对这个项目进展非常满意，如果这个项目成功，以后所有剧本都不需要人类自己写，只需要输入我们的指定就可以。爸爸，你就算帮帮我们吧，别这么半途而废了。”陈立可说。

　　我犹豫着。阿姿站起来对我说：“爸爸，你是不是担心我妈妈看到这个小说，她已经对我说了，小说写出来也不要给她看，她也不好奇这些东西了。她一个月前就已经去了QQHE了。我很担心她的身体。”

　　“阿姿，你是作家，你可以自己去想象，去完成，而我，真的觉得这样把自己全部暴露给你，挺难为情的？”

　　“我已经跟你说了，我不会为一个诚实的爸爸而生气，我也想了解你，谁都可能犯错，谁都有年少谁都轻狂过。在我13-18岁的时候，我也很伤妈妈的心，可是，我现在不会了。你那时候伤了我妈妈的心，可是，后来你也没有再伤害她，我为什么要恨你。爸爸，继续吧。我很期待这部小说面世。”

　　“总之这样不好吧。而且，写这部作品好像对社会的意义不大，你说呢？”

　　“让我们原滋原味的讲述一个30年前的普通人经历的故事，本身就是很有意义的。爸爸，你知道吗？现在大家喜欢看真实的东西，我的直觉，你的经历对于启迪今天的人和以后30年的人，都是很有帮助的。”阿姿劝导我。

　　“现在环境变了，能有什么帮助，现在的人谈恋爱的方式都不一样的，爱情在我们以前是邂逅，是缘分，而现在，不少人直接通过大数据就去找婚姻伴侣，这样好像更有针对性，更能节省时间。陈立可不是通过这种方式找到你的吗。现在你们还成了工作伙伴。”我说。

　　“可是，爱是恒古不变的，几千年了，人类最珍贵的东西还是爱。为了爱，我们每个人要克服人性中根深蒂固的弱点。我想你的故事一定有这方面的营养。”

　　我若有所思。

　　“爸爸，H那么好，你当时和H走到了一起吗？”陈立可也在一旁打趣，他满脸笑容跟我说，“COME ON ，帮帮我们吧。”

　　“得了吧，如果她和H在一起，现在就不会是机器人给他做饭了。”阿姿说。

　　“现在很多家庭都是机器人做饭呀。”我说。

　　“后来到底怎么样了吗?”阿姿也好奇起来，“你来BJ呆一天就可以了，稿子很快就会出来。这机器人写作速度很快的。”

　　最后，在他们俩的软磨硬泡之下，我勉强答应了继续配合推进这个写作项目。不过，我仍然提出要分阶段来写，我说，我需要看看接下来五万字的效果。除此，我还对计算机提出两个条件：一是不能再把我写成一个人渣，要有主线和女主角；二是进程可适当加快，可以适当跳跃，不要像第一步那样写了太细，第一篇接近7万字，写的内容是2个多月内发生的事情。

　　他们对此都应允。作为即将退休的部门副职，我有很多机会去BJ。趁着一个出差的机会，我再次前往BJ。

　　我去了梦想科技公司，对着那个机器讲了两个上午（下午我有公务活动）。与上次不同的，这次机器人当着我的面，在大屏幕的地图上展示了我在2014-2015年的时间的主要生活轨迹。地图上，红色标注的线条代表我的日常足迹，上面显示，那时候我常常往返活动在广州、双口以及五川之间，因为这几个点上红得有点紫，往返这几个地点的线路上也是粗粗的红线，当然，稀疏的几条红线还显示我去了深圳、去了湖南。更让我惊讶的，这次这个机器人居然还可以跟你对话。比如，当我聊到J的出现时候。机器人问我：“蒋先生，因为你说不能把你写得太渣，那么，这段是否可以不写。”我迟疑半刻。机器人又说：“如果你同意不写，我可以通过技术手段略过，那么这一段主要是你和朱萌萌的故事”。

　　我考虑了半晌，对机器人说：“没关系，如果你知道我这段时间里，我还碰到别的一些女孩子，你可适当略过，J ，这个可以写，因为小说剧情可能需要她。”

　　女儿是个职业作家，正在写《你教会我独立》这本书，但是，这两天她好像写得没那么勤奋。晚上，她特意抽出时间陪我闲聊，陪我看那些根据她写书改编的电视。我们看《失败的皮医生》，这是拍给儿童看的，我不得不佩服阿姿的想象力。尽管每一集的主角是皮医生，小老鼠以及小萝卜，可是每一集几乎都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阿姿还给我做早餐、中餐，尽管广州的家里有机器人会给我做简单的食物。可是，女儿做出来的东西让我吃得更有滋味。

　　30岁左右，功名和爱情是我最大的需求。到了60岁，亲情成了我最大的安慰。

　　“你既然来BJ了，如果有时间，就去一趟QQHE吧，妈妈应该去姥爷的坟前祭拜了，姥爷去世了2年，这2年我感觉妈妈的话少了很多。我很担心她。”

　　还是30年前去过那里，30年了，我再没去过那里，我想我有生之年一定会再去的。我对着阿姿点了点头，在心里默默地说。

　　机器人的写作速度确实快了。我回广州没几天，就收到了阿姿发来的稿子稿子。这一章的名字叫《正牌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