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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都不合适

28.朱萌萌

她们都不合适 姜胜0518 4878 2020-11-21 11:36:11

  我就是蒋泽胜,我是故事的主人公。

  之前,苍天有眼,苍天再上,它洞悉一切,站在很高的地方讲我的故事。现在,我觉得他讲得不够好,我想跳出来,自己讲自己的故事。

  前文所讲,我和朱萌萌是通过一个朋友介绍认识的。离婚后的我,很快就被她深深吸引住了。她时而活泼可人、时而刁蛮任性,时而乖巧顺从,当然,能吸引我的还有她的曼妙身姿和滚烫红唇。我明显感觉自己坠入爱河,我感觉万物开始复苏,我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清新,我感觉失去的都不再可惜。

  萌萌在我临近的城市居住、工作,每到周末,我们才会相见。我们对彼此的身体很着迷。见面的时候,几乎一半以上的时间在床上度过。在一年的时间里,我们成了周末情侣,见了双方父母。

  而现在,萌萌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带上我送的钻戒,她已经是我的未婚妻。

  我和她的关系虽然稍有波折,但是明显进入平稳期。日子周而复始,我也渐渐不会再想着去结识别的女人。我们继续延续着每周在一起至少呆36个小时,甚至是48小时的循环。时间是一个量,量的累积必然会往质的方向发展。对朱萌萌和我来说,这种质的变化在于,在我们彼此的生活里,其他男人和女人的脸蛋,越来越模糊,而我们彼此在双方脑海中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当婚姻真切地摆在我们面前,朱萌萌开始考虑各种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距离。你能调动过来吗?

  “这个我们不是讨论过吗?只要有机会,我愿意来你这边。但是,毕竟广州才是中心城市,离五川也并不远,距离并不是多大问题。趁我派驻在双口镇挂职期间,我们结婚,最好再完成生子,然后等我挂职归来,再谋划下一步好吗?”我答道。我对调动过去的要求是持保留态度的。

  第二个问题比较好笑。

  “现在国家实行计划生育,生了两个孩子后一般都要强迫女方上环或者男方结扎,我可不想上环,到时候生了孩子,你去结扎好不好?”朱萌萌问了个优质的问题。

  “一对夫妻只能生一个孩子,你还想着我们生两个?”我回答说。

  “你说呢?你也不想想自己的状况。”萌萌开始有点烦,哀怨地看着泽胜。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个女儿了,便说:“我还真不了解国家还有这样的政策,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估计很快就会放开二胎了,要是万一强制执行这条政策,那我就去结扎吧。”

  “哈哈哈,你真答应了啊,我还以为哥哥不会答应呢,好,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哦。”萌萌颇为满意。

  前面两个问题都比较容易,第三个问题非常棘手。

  “你为什么那么想你女儿,如果跟我在一起结婚后,能不能别管她?”萌萌那次看到我的书桌上摆着女儿的相片,就抛出了这个问题。

  “完全不管是不可能,我很久没见她了,有时候确实想,毕竟血浓于水,也许和你有新家庭就没那么想她了。”

  “别的很多人离婚后,再结婚都不会管以前的小孩,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可能会把你自己的生活毁掉。”萌萌带着警告、威胁的口气。

  “谁叫我是她父亲呢,你希望嫁给一个无情到连女儿都不管、都不见的冷血鬼吗?”

  第三个问题没有得出决议,朱萌萌本想约法三章的,可除了第二个问题,其它两个问题的答案并不让人满意。

  2015年“五一”期间,萌萌说想去旅游,我就带她去了桂林。我对桂林还算熟悉,和王冬如结婚后的蜜月旅行,就是去的桂林。

  到了阳朔西街,我看到有人在卖花环。5年前,我那次跟王冬如旅游,就有卖这个东西的。当时,冬如看上了这样的花环,她要买,我没让买,说要五元钱,不值。这次,我主动买了两个,一人头戴一个。

  我们在阳朔西街的路口吃啤酒鸭,有很多歌手在那里拿着吉他穿梭,他们是卖唱的。我叫住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歌手,点了一首《甜蜜蜜》,这首歌是冬如的拿手歌。歌手在餐桌前唱得很投入,声音很不错,萌萌听得有点入迷。

  我又让他唱一首刘若英的《后来》,歌手唱得挺好,但终归没有王冬如好,我给了20元给歌手,歌手好像不太满意这个价格,我又给了他一罐雪花啤酒。

  那次和王冬如一起来这里旅游的时候,这里卖啤酒鸭的饭店早已存在,现在连样子都没有多大变化。可是,那时候还没有歌手可以站在这香喷喷的饭桌旁边唱歌。可惜了,否则有点文艺细胞的冬如应该很喜欢边吃饭边听歌的场景。

  当晚,我在微信朋友圈发了一张图片,配文是:西街还是西街。萌萌看后问,这句话有什么寓意吗?

  我说,没有什么意思。我含糊地岔开了话题。事实上,我想表达的这句话并不完整。我略去了这句话的后半句:“人已不是那人”。

  某个周末,我和朱萌萌睡到中午。醒来,就带她出去吃午餐。

  金兰湾那边比较热闹,我开车就往那边去。停车位不好找,我索性把车随意停在王冬如住处的楼下,然后带萌萌去了以前常去的的餐厅。

  吃完,出来餐厅,我抬头看了看冬如那个房间的阳台——多次经过这里,我早就能一眼辨别出哪个是她的阳台了。我盯着阳台的晾衣杆仔细看了看,还是没有小女孩的衣服晾在外面。

  阿姿回北方大半年了,冬如还是没有把她接回来广州。按理来说,她这么爱女儿,不至于这么久,这是出于什么考虑。

  “哥哥,你在看什么?那是谁的家?”我正看得入神,朱萌萌突然在旁边问。

  “噢……我看到那个阳台上的盆摘好漂亮,我也想种一棵。”我随意地撒了个谎。

  到路边,我发现自己竟然贴了个罚单。就这么半个小时,竟然就被交警贴了一个违章停车的罚单。

  “看样子除了企业,政府也想广开财路。”我收起罚单自嘲地说,开车带萌萌去了白云山。

  那天我们爬到白云山得云台花园,观景台的位置,视野很不错:一条条公路,一座座桥梁,一栋栋大楼以及城市的各种钢筋水泥尽收眼底。

  “我们住的地方在哪里?”萌萌问。

  “在那呢……”我指着远处说,然后调换一下手指的方向,说:“你家在那个方向,需要望远镜才能看到。”

  我和萌萌肩并肩,手挽手的站在高处欣赏城市的景色。过了好一会,朱萌萌突然问:“你以前住哪里?”

  “你说的是多久前?”

  “别装,我问王冬如住哪里?”

  “她啊,就是今天我车被贴了罚单的那个地方。”话刚说出,我突然发觉说漏了嘴。

  “活该,我今天就纳闷你看那个窗户看得那么入神,原来那是你前妻的家。我记起来了,你原来老带我散步去那里,每次经过都往那上面看。你不要以为我傻,你经过几次都往那里看,我都注意到了,你自己还不觉得吧?原来你还对前妻念念不忘。”萌萌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她开始喋喋不休。

  我说,你误会了。

  “是不是旧情难忘,那回去找她复合,干嘛找我。”她雷霆暴怒起来。

  “我不是对她念念不忘。我是想看看那里有没有小孩衣服,我想知道我女儿过来广州没,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解释。

  “有个女儿了不起吗,既然那么爱你的女儿,干嘛离婚。不要离婚嘛,回去住到那个房子里面去嘛。你这个离异男,现在是不是想来祸害我。”

  萌萌一旦动怒,就只会越说越生气,我们就这样不欢而散。

  以前争吵,主要原因在于我们两个都是硬骨头,硬碰硬,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但是,我后来已经慢慢习惯放低自己的位置,每次,萌萌也都能适可而止。

  可是,这次,萌萌看起来特别生气,她甚至有点动摇,要不要和泽胜在一起?离婚的男人,刚开始本来就让她有点望而生畏,何况,还有个女儿,说不定一辈子都难以扯清楚。

  萌萌一肚子气,回到了五川。在香港居住的舅舅、舅妈正好来家里了。她叫了声舅舅舅妈,正想回房躺着,舅妈拉住她,关切地说:“刚从男朋友那里回来?”

  “还不知道是不是男朋友呢。”萌萌没好气地说。

  舅妈早已从她妈妈口里已经知道她找了个离婚的男朋友,问:“他有孩子吗?”

  她说,有。

  舅妈继续问,是男孩还是女孩?

  她说,女孩。

  还好,是个女孩,以后不会老惦记。舅妈宽慰她。

  “有些人生个女儿,离婚了不惦记,可有些人啊,可惦记着呢。都离婚了,还破事情一大堆,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萌萌吐肚子里的苦水。

  “怎么,吵架了?我觉得离婚并不可怕,现在,离婚的人多了去,但是,他到底什么原因离婚的,你知不知道?”

  “他说和他的前妻性格不合适,吵架,吵得大家都觉得分开好,然后就离婚了。”

  “谁都是这样,不吵架谁会离婚?但是,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你一定要弄清楚。”

  萌萌低头沉思,不再说话了。她是一个没有多少主见的人,很容易受别人的影响。

  以上这些是萌萌在很久之后才告诉我的。

  接下来的周末,我去了五川,萌萌一直不停地提问:“哥哥,你究竟为什么离婚,到底是为了什么?”

  给了她各种标准答案,也趁机释放出一些细节信息,总结陈词就说两个人不相爱了,觉得不合适了,就离婚了。可萌萌就是不信,她说:你肯定避重就轻了。肯定有什么深层次原因你没说出来。泽胜说,事实就是这样呀,你难道要我编一个离婚理由?

  萌萌不停地反复问,什么原因什么原因,你快说。说不清楚,就分手。

  我的耳朵都快磨出了茧。

  我们又争吵起来,我怏怏回了广州,我在想问题出在那里?萌萌是不相信我?谎言是很有杀伤性的,上次在王冬如楼下,她问我在看什么?我没有如实回答。也许,那时候起她就开始不相信的话了。

  对于为什么离婚,也许应该让她了解细节,她就会相信我。总有一天她会知道全部真相的,不如趁此合盘托出?

  我打电话给萌萌,告诉她:快离婚那阵,我在知名网站上开了个贴子,我写了大概几万字,不是一天内写的,写了前后有几个月。那个贴子里面如实地记载了我离婚的原因,原原本本,详细地写了了我离婚前那段时间的所有的事情。如果你答应我,看后不生气,看了了解真相后,然后愿再忘记这一切,我就给你看。

  萌萌说,好,你发给我。

  我把帖子的网址发给了萌萌。

  萌萌安静了一个晚上,没有再来问离婚原因了。

  发过去,我再看看那个网站帖子的内容,才觉得真不适合给萌萌看。我忘记了,那个贴子不但记述了离婚前后发生的一切,还写了不少感想,写了很多对前妻的赏识的言语,甚至有些地方夹杂着感恩和爱意,还写了很多对女儿的思念之情。

  文中,我还写到曾经跟前妻去桂林旅游。

  贴子的文字太多了,加上别人的评论,一共几十页,萌萌看了一晚上。

  不看还好,越看越生气。

  那天晚上,萌萌失眠了:泽胜竟然那么爱前妻,还那么惦记着女儿。前妻还说他不是大稻穗,是最小的那颗,难道我要捡一颗她不要的稻穗?贴子里很多人骂泽胜,她从帖子里无法看出,他俩感情并没有出多少问题,从头到尾倒感觉是两边的父母拆散了这对鸳鸯。

  她心里想,泽胜和前妻毕竟有孩子,在一个城市,随时可以复合,到时候我怎么办。

  萌萌开始担心、害怕。

  第二天,我和萌萌说:“现在我解释得够明白了吗,你放心了吗,你可以相信我了吗?”

  萌萌心里好不舒畅,又开始数落起来:“你的贴子写得好哦,那么多人骂你,你还写得下去。在里面,把前任写的那么优秀,那么完美?有什么了不起,我比她漂亮,我也不是东北的。既然你惦记着那个女儿,你就回去找你前妻。我可没有孩子,没有前夫,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不公平。”

  星期二的晚上,萌萌来了广州。她跟我说要拿回放在我住所的衣物,从此了断。

  我尽力解释:我和前妻感情的事情,一切已成定局,我会接受这个结果。我和她有很多不合适的地方,复合也会再次离婚。而且,你已经是我女朋友,我爱你,想和你结婚。至于那个孩子,生下她,我就会该付我的责任。离婚了,我还是她的父亲。请你理解。

  萌萌把衣服收拾好,放在袋子里,抬起眼,像是很想给一个机会,她说:“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不见那个孩子。”

  我知道惹不起她了,只能暂时用缓兵之计,说:“目前来看,女儿在HLJ生活,我见她一面非常困难。你放心,如果和你组成家庭,和你有了我们的孩子,我会把自己的99%精力投入到我们的家庭。”

  萌萌大吼:“不能99%,我要100%。达不到这个要求,你就回去找你的前任,有前任了不起吗?王冬如应该是你的前前前任了,你还有H、有J,她们又能干对你又好,我有什么?你的前任们都好优秀,随便哪个都比我强。”

  “我受够你了。”我终归没有忍住。

  萌萌继续吼:“你和王冬如去了桂林,为什么要带我去,西街还是西街,人已经不是那个人,是不是这意思?蒋泽胜,你当我傻吗?你不断地在侮辱我的智商,我也受够你了。”

  萌萌把衣物收拾好,拎着走了。

  当朱萌萌决然的把背影留给泽胜,一骑绝尘而去时,我突然心力交瘁。

  夏日的暴雨,来得快,顷刻倾盆。

  我的脑海中,第一次跳出了“分手”两个字。朱萌萌,不接受我的过去和前任,我还可以理解,但是,她最后连我的女儿无法接受,这好像突破了我的底线。而且,她从不妥协的态度,把我诚实都当作了靶子,我彷佛看到了和王冬如在婚姻临将结束前的样子。

  而朱萌萌就像当时的自己。

  以前吵架的时候,王冬如拿自己是没办法的,自己往往是那个一走了之的人。现在,轮到自己拿朱萌萌也没办法。

  有时候我想,朱萌萌也许就是王冬如派来的,她用我折磨人的方式在折磨我。真是报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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