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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都不合适

47.归宿

她们都不合适 姜胜0518 3224 2021-10-27 11:47:18

  现在,离过年只有几天了。我动完手术躺在医院,大年三十能否出院都未可知,显然没法一起回去过春节了。我担忧这次手术会影响我们春天要孩子,也担忧这来得不是时候的病情是否会给我和伊依的感情前景蒙上一层阴影。

  想着想着,我又沉沉睡去了。

  醒来时,高予桐也醒来了。

  高予桐说错过了昨天晚上公司的团拜会。马上春节了,昨晚,她的公司开了团拜会,会上有抽奖环节,她缺席了。高予桐的同事告诉她,只要到场的人,人人有奖,其中几个人还抽到iPhone电脑作为奖品。

  我说:“那对不起了,害你错失奖品。你昨晚一夜没睡,现在也到上班时间了,要不先回办公室吧。”

  高予桐说:“我今天已经向领导请假了。你刚动完手术,我要陪你照顾你呀。”

  我让她把手机递给我,发信息给伊依说:年底了,我知道你的部门很忙,现在有我妹妹照顾我,要不你迟点再来。

  伊依坚持立即过来,她说:“我已经请假了,我妈妈让我马上开车过来广州看你。”

  我放下手机,看着高予桐,高予桐貌似已经知道什么,她说:“昨晚你的手机有电话进来,我没有接。今天我已经跟公司领导请过假,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我哪儿都不去,明天之后谁陪你我不管。”

  我说:“你乖点,先回家去吧,现在有我妹妹在照顾我,你休息好了如果有空再来看我吧。”

  高予桐委屈地说:“昨晚陪你一整个晚上,今天你刚醒来,这么虚弱你就来欺负我,我就是不走。”

  我说:“予桐,我很累,不想争,也不想再处理这些事情了。”说完把脸侧到一边去又想睡觉了。

  因为在医院,郭予桐强忍着压低声音:“总有个先来后到吧。你让她别来不就行了吗?”

  这时候妹妹走进来了,不知道是否是伊依联系过妹妹,妹妹知道伊依要过来,她进来插话对高予桐说:“你公司有事情先回去,这边有我在就行了。你看我哥也要休息吧,你不要呆在这里了。”也许妹妹措辞比较生硬,也许嗓门比较高,高予桐觉得是我们一家人在合伙欺负她,把她当外人。她情绪明显激动起来,说:“需要我就让我来,不要了就撵我走,当我什么。“

  我很虚弱,又有痛感,没有再说话。妹妹安抚了她几句。

  最后,高予桐说:“好吧,我走,我走,给你们腾位置。”

  我感觉高予桐的眼泪就要滴下来了,她撂下一句“以后你死了我都不会来看你了”就离去了。

  望着高予桐离去的背影,我有些心酸。

  两年的感情,放弃并不容易;之前离开她的决定,我是咬着牙做出来的。高予桐昨天的那番话又回响在耳边:“别不成熟了,年纪一大把,还谈什么异地恋。”是啊,谈什么异地恋,生病了都不敢惊扰现任女友,还得找前女友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还好,高予桐走了,我这个选择困难症患者终于不要再做选择题了。

  为了做好准备工作,迎接我和伊依过春节,伊依的妈妈提前半个月前就回去老家了。她从湖南打来电话,安慰我说:“这个病没什么,又不是癌症,动完手术就会好了,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你好好休息,其他不要多想,我让伊依来照顾你。”后来,她还发了好多相关肠穿孔注意事项的资料给我。

  对于此番举动,我是挺感动的。我和伊依也就认识几个月,在关键的时候,母女俩都这么对我不离不弃,没有半点嫌弃,还响应迅速,贴心关照,真是难得。

  下午,伊依来了。看得出,她精心化妆了,一身红色毛衣,好像还做了个美瞳,睫毛长长的,眼睛大大的,显得特别可爱。伊依坐在我床头,我就不自觉地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脆弱的时候特别思念她,还是自己已经完全爱上她,我把她的手拽住久久不愿她抽走。

  医生过来看我说:“没有什么不舒服了吧?你这个病,死亡率还蛮高的,幸好送过来及时。要再慢来我们医院一点,估计非常危险了。”

  伊依戏谑说:“胜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这也是个教训,是为你平常不吃药买单呀。看,我这种平常经常吃药的人就不会受这个苦。”

  在父亲去世后,伊依就特别注重身体健康。她每天都尽量让自己吃20种不同的东西,有时候还数给我听:“你看,我今天吃进肚子的有枸杞、桂圆、核桃、红枣、瘦肉、米饭……”在我面前她常常真能数出二十种来。她是个自律的讲究人,常随身携带着泡着枸杞的保温杯。她每天坚持晨起跑步,从不喝酒,10点多就得睡觉。只要身体有点小漾,她就赶紧跑医院就医。

  是什么原因导致我肠穿孔,医生也找不到病因,至今我也每弄不清楚。是离婚后的我常常就餐和作息不规律?是认识依依后决定买房,每晚研究购房而熬夜太多?又或者最近两个月喝酒大醉了两次?还是前几个月每到晚餐前就腹痛自己不闻不管从而加重?都无从推断了。

  女儿阿姿也来到我的病房。其实阿姿在4岁那年(那时候我还在和郭予桐谈恋爱)短暂来广州生活了两个多月,后来又回去东北生活了。今年,她是一个多月前才回来广州的,现在已经满了6岁了。她提着水果篮给我,说都是自己在水果店挑的。她还说妈妈在楼下等,让她一个人上来。我的妹妹(阿姿的姑姑)把她拉出去了,说很久没见她,要去商场给阿姿买件衣服。临走的时候,阿姿还不停地打量着站到窗边玩手机的伊依。

  第二天,妹妹要回湖南了,公司一堆事等着她处理。每到春节前一个月,是妹妹最忙的一个月,她不得不回去。伊依把仅剩的年休假请了,她决定在医院陪护我四天。

  这次单独相处,让伊依目睹了我最狼狈的一面。我的鼻子插着输氧管,我的腹部插了一根排尿管,一根腹腔管。麻醉药过劲后,伤口开始疼,我不时疼得呲牙咧嘴。我还时常感觉很不舒服,在床上翻动一下就苦不堪言。

  不过,伊依很好地照顾了我。她让我不时翻翻身,给我擦身子,给我倒尿袋,我一不舒服她就叫医生过来。幸好依依以前有在医院陪她爸爸的经验,他让我毫不慌张。那四天里,这样一个妈妈手心里的乖乖女,就这么全心全意地照顾着我。四天时间里,让我内心里堆满了感激之情。

  在病床上,我在网上参与竞拍了一个司法拍卖房。伊依的妈妈曾经主动和我提起房子。我说我应该买个房子。最初,她们想让我去珠海买,毕竟他们在那边。后来,我想他们在珠海都有两套大房子了,如果只是为了增加家庭固定资产,何不把鸡蛋放在更多的笼子里。于是我决定在自己工作的城市广州买一个,她们并未反对。

  伊依家里那么多房子,我得买个,不然和她太不匹配了。我下了决心,这几个月,我一直在筹备。我还好不容易说服了王冬如,通过析产的方式把那套房子转到了她名下,这样,就腾出我自己的名额就可以买房了。自己兜里钱不多,想省点钱,于是研究起了司法拍卖房。不打无准备之仗,我看中的这个司法拍卖房的位置还不错,我没病发前就已经调查清楚的。这几个月我对于司法拍卖的流程、注意事项以及各种风险我都全面了解,要买的房源也是自己筛选了几百套才确定的。在病床上,我不断加价,一鼓作气,成功拿下该套房。

  伊依好像并不喜欢我买下的房子,距离她太远。但是仍然笑盈盈地说:买下了就买下来吧,这房子买下来不亏,看市场价应该至少赚了50万吧。

  医生预计我在大年29才可以出院。伊依的休假时间在大年25结束,就先回去上班了。她说我出院的时候再来接我。我身体也恢复了一些,就在医院请了一个护工照顾我。

  伊依回去后,肯定和她妈妈商量了,她说,你这个时候得病了,今年我们就先不回老家了,我留下来陪你。今年过年,我们两个一起过。

  对于伊依这样和妈妈相依为命多年的女孩,做出这个决定是不容易的。我说,你和妈妈以前过年都在一起吧,今年把你们分开,你会适应吗?

  她说,想也没办法,你现在这样,再坐十几个小时的车回家,岂不要你命呀。如果我回去,谁照顾你呢。

  我确实找不到谁来照顾我了,父母已经年迈,并且身体大不如前,正值春节,她们可没有那么快过来照顾我。

  大年二十九那天,是我出院之日,也是情人节。依依说她晚点才能到。自从妈妈回去湖南后,家里没怎么打扫,原来想着要回老家过年,也没收拾,她想想花点时间把家打扫一下,好接我过去。

  伊依在通话中还很兴奋地说,外婆给我们算了日子,5月23日是个好日子,那天,我们可以去领证。

  出院那一天,恰好是情人节,我昨天在网上订的一束玫瑰花,现在已经送到,鲜艳的花摆在病房的床头。我在卡片上写着:一见倾心勾我魂,患难之日见真情,伊依,我爱你,我的余生非你莫属。

  这是我和伊依的第一个情人节,等她来了我要将这束花送给她。

  阅尽千帆后,依伊,你,你居然是我最后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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