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高考结束之后,又一件喜讯传到了陆家村,是厚土的三哥陆华明考上了重点大学,比他姐姐陆蓉还要优秀,考的分数还高出了几十分。
村里头的人一时间都去陆马发家登门拜访,大多都是阿谀谄媚了起来,夸赞他们生了一对龙凤,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之类的。
这些农村的人们,对于比他们能干有出息的家庭,都希望去巴结一番,期望着日后他们飞黄腾达时候,能够关照自己一二。
办升学酒的时候,陆马林和曾月秀也特地从外头回来了一趟,毕竟是自己亲侄儿考上了重点大学,倘若不回来的话,他那个大哥肯定又少不了说他们的不是,其它亲戚也是一一到齐,不敢有意推脱这个事情。
一时间陆家村又热闹非凡起来,一群亲戚在吃饱喝足之后,闲下来坐在一块见到厚土之后,也是会充满着几分兴趣对他说:“厚土,你看你姐姐哥哥都考上了大学,你也要努力加油,待过个两年你也要像他们一样考上一所好大学。”
“是啊!到时候我们还来喝你的升学酒。”
“厚土,听说你在学校成绩也很好,这次学校期末考了多少名呢?”
厚土面对他这些亲戚的话语,厚土只是礼貌的回答着,但是无形中他会感到有几分压力感。
他会感觉自己被拿来和自己哥哥陆华明和姐姐陆蓉比较了一番,他内心是厌恶着他们的这种行为的,从小到大他都深有体会。
当然除了他一众亲戚对他说类似的话,他父母也是常常对他说,应该如何努力学习,考什么样的大学,使他恨不得立马逃离。
但是躲避并不是办法,之后的日子里头,厚土时不时就会听到这些话语,迫使他更加埋头苦读了几分。
他骨子里也有着这么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他认为自己哥哥姐姐能做到的事情,他也一定能够做到。
在后来的高中生活他仿佛就像是入定老僧一般,过着枯燥而又简单的生活,只在课堂,食堂,宿舍三个之间来往着。
他精益求精的思想和行为也让他成绩有了进一步提升,时间匆匆而过,很快就到了他即将高考的时候了。
他的父亲和母亲特地为此回来了一趟,他们特地目送着厚土进了考场,对他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在考试期间,他们也在校门口寸步不离地守候着,出了他们之外,也有好多家长也同样在那里等待着。
他们都期待自己儿女考完了出来,好第一时间知道状况等等。
然而正是因为陆马林和曾月秀这些举动,让厚土心里更是觉得一定要考出一个好成绩来,于是他极为认真的审题,生怕做错任何一道题目,可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越是认真对待,越是内心会衍生出一种紧张感。
厚土手中的笔在不知不觉中都沁出了汗,他在做语文试卷的时候,尤其是后面的作文,他开始锱铢必较,越是如此,越让他开始乱了方寸,他看着自己写的前面一段,心里觉得不妥,可是又无法更改,一时间心急如焚,他不断想着让自己心里平静下来,他又发现控制不住自己。
他只好停了下来,用眼角余光看了一下周围,教室是那么的安静,只能听到笔在纸张上写字发出的细微声音,讲台上方是监考老师,他知道在教室后方还有一名老师监考,一前一后,严格监管着他们一举一动,不会给他们丝毫作弊机会。
当然厚土并不是想作弊,只是想暂缓一缓自己的紧张感,有时候就是这样,如果把这场考试仅当作是平时普通考试一样,或许你能够很快就能够行云流水的做完整张试卷,不管对的错的先写上去再说,错了也有机会改正。可是这偏偏关系到人生转折点的一场考试,就又不由得必须严谨对待了。厚土尽量让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等平复了一些心情后,他才低下了头又接着之前的作文写了下去。
当他考完了第一场语文后,他自己也说不出好坏感,只觉得作文写的太过于平庸,想要得高分怕是很难,他脑袋里头都想着这个事,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校门口。
陆马林和曾月秀一见到儿子立马就迎了上去,他们的心情似乎比他还紧张激动,他母亲一上来就问他:“土土,怎么样,上午考的还好吧?”
厚土这才回过神来,他看母亲一脸期待的样子,他顿了顿才回答说:“还好吧!”
他父亲倒是没有接着去问这个事情,他也担心会给儿子带来一部分压力,只是对他说:“你尽力发挥就好了,不要去想太多其它,走……饿了吧!我带你去外头吃饭,等吃饱喝足后中午适当休息一下,下午考试才有精力。”
他们家在城里头并没有任何亲戚,陆马林和曾月秀来丰谷县,这几天吃住都要在外头,对于住宿他们都要求比较低,只是找了一个便宜的旅社,能睡就行了,毕竟他们在外头打工住的地方都是简陋的。不过对于吃,他们又愿意找好一些的地方,主要他们想儿子吃的好一些,也能多考一些分来。
等到了下午考试的时候,这次考的是数学,厚土想自己语文虽然没有发挥好,可是数学一直都是他的强项,这一门必须考好才是。
前面他都答的行云流水一般,做到了最后面的大题,他因为一时间没有找到方法解答,他那一股火急火燎的心态又占据了他的理智,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但是他偏偏又执着那最后一道题,他觉得不能丢了这个分值,直到最后他还是没有做出来,后来他又后悔起来前面的没有去检查了,导致他内心更加郁郁不乐起来。
待他出了考场他还在脑海里思索着,这时候他又突然豁然开朗起来,他又知道该怎么解那道题目了,但是现在试卷都已经交了,一切都为时已晚。他内心又开始责备起了自己,当时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真的是笨死了。
到了晚上和父母吃饭的时候,他母亲曾月秀又忍不住问他考的怎么样时,厚土只是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不知道说好还是坏了,只是他父亲见状,敲了敲筷子说:“不要问孩子这个,等成绩出来自然就会知道。”
他母亲便不再好去追问了,厚土只是低着头没有去回答这些,心情更是烦躁了一些,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导致他一晚上都睡不安稳,他总是做梦自己考砸了的场景,没能考上大学,不仅父母失望了,就连亲戚都瞧不起他们家,总是会背地里指指点点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语,使得他被惊醒了一次。
等到了第二天,他很早就起来了,其实他后来也是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状态,上午的理科综合一起考的,他还是强提着精神一气呵成的做完了,物理化学同样他也是学的比较好的科目,对于这两个科目他的自信心还是比较强的。
等到了下午开始考最后一门英语,这时候他就开始不断犯困了,他中午在宿舍休息的时候险些睡过了头,吓得他慌乱的进了考场,他努力使自己精神集中起来,因为英语一开始是听力测试,假如没听好,那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他手里握着早就准备好了的铅笔,严阵以待地对待着,直到听完了所有听力测试,他才松了口气,幸好他基础不差,整体下来他没有漏掉什么,自己也略感满意,他把所有的题目都做完了后,就用着铅笔开始填涂答题卷。等他这一科目考完了,高考也就彻底画上了句号。
厚土考完了还对了答案估算过自己分数,觉得自己即使出现了小失误,整体也还不错,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涂英语答题卷的紧要关头,他出现了失误,他其实大脑已经很困了,只是强提着精神,他在中间的时候就涂错了,一出错导致步步错,恰巧最后的几个选择答案又相同,使得他根本没有发现中间其实错的一塌糊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