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绝望
“唉？放弃了？”
井野一证，下意识询问道：“为什么？”
“因为做不到啊。”
枕着手臂，诸星幽烛的眼睛被前面的碎刘海挡住，语气带有一昧隐藏极深的失落。
“我要走过那座桥，然后师父会创造出很多水鞭来攻击我，大概尝试了五十多次，每次都会被抽到小溪里。”
他把手上的衣袖一撩，露出满是红痕的手臂。
“说实话，师父下手可真是狠啊。”
看着青梅竹马手臂上的痕迹，井野肉眼可见的心疼，用手轻轻触摸。
“疼不疼。”
“我说不疼你信吗？”
诸星幽烛吐糟道：“师父下手超级重的，还不讲忍德，来偷袭我8岁的小同志，根本顶不住啊。”
“爷爷的确是有些过火了。”
井野粉腮像是塞满了花生的仓鼠一样，高高鼓了起来。
“修炼当然是要一点点来的，哪有一上来就这么苛刻的，这完全就是虐待！”
“也没有那么夸张。”
诸星幽烛叹息一声：“师父也只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真的做不到，就算继续努力下去，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他很早就明白自己不是天才。
像是什么只要努力，就能成功的事，绝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诸星幽烛在心里自语道：放弃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既然明知道自己做不到，还不如及时止损，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才怪。
他心中发出一声叹息。
别轻而易举地用一句“天才”，就否定别人的努力啊。
在通往胜利的路上，少不了困难与失败，“天才”的做法，都是朝着自己的路一直走下去，直到通往胜利。
至于其他人，则是在通往胜利的过程中，遇到困难与失败果断放弃，这样怎么可能会达到终点？
这便是普通人与天才之间的差距。
道理诸星幽烛都懂的，但是明白，不代表会做。
现在从网上都能查到制作火箭的原理，又有几个人能够造出火箭呢。
他也想要坚持，但是根本做不到。
坚持或许能成功，但是放弃一定很轻松。
他只是一个有惰性的普通人罢了。
“不要皱眉头，这样容易变老的。”
井野躺在他的旁边，伸出手指揉了揉他的眉心，安慰道：“没有关系，等下个月我进入忍者学院，再修炼族里的秘术，爷爷就打不过我了。”
诸星幽烛抽了抽嘴角，虽然被青梅竹马这么偏袒很不错，但听起来有些细思极恐啊。
两人不再说话，感受彼此的温度，凝望着璀璨星空。
月色很美，风也温柔。
偌大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两个小小的人儿。
吹了会凉风，加上青梅竹马的陪伴，心中沉闷散去不少。
诸星幽烛从草地上站了起来，懒散道：“走吧，送你回家。”
“好。”
井野提着花篮，和他并肩走在一起。
“今天在我们家吃饭吧。”
“啊这……”
诸星幽烛陷入了犹豫。
有一说一，他现在是不想回家面对师父。
但是他同样也不想面对井野的妈妈，也就是山中和子，和子阿姨。
就事论事，和子阿姨是个非常优雅的女性，穿着得体，像是玫瑰般绯红的眼睛，说话细声细气，标准的贵妇人。
但是……
对诸星幽烛来说，对方却是个十足的腹黑怪，会经常戏弄他，做一些让他感到羞耻的事。
“嘁。”
井野一眼就看出了诸星幽烛犹豫的原因，撇了撇嘴。
“幽烛是胆小鬼。”
“别动不动就给我扣帽子。”
被那么一激，诸星幽烛果断道：“去就去，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时上头的他，已经完全忘记被和子阿姨支配的恐惧了。
哼哼~果然幽烛是个笨蛋。
井野嘴角翘起好看有愉悦的弧线，没有人被她更懂诸星幽烛。
森林格外安静，只有不时树叶的沙沙声响起。
好在路上有井野的陪伴，清脆如百灵鸟啼鸣的声音格外悦耳。
一路上还能闻到股淡淡花香，诸星幽烛眼中也含有笑意，至于失败后的失落……
早就抛之脑后了。
毕竟只是一次失败和放弃而已，算不了什么。
他又没有必须成功的必要。
哗啦啦——
森林吹起一阵格外猛烈的狂风。
“怎么回事，是要下雨了吗？”
井野疑惑道。
诸星幽烛左手一下捂住胸口，心跳突然变得极快，身上竖起寒毛，脑海中不断响起一个声音——
快跑！
来不及解释，他抓住井野的手，猛地朝着反方向跑去。
井野被抓着一踉跄，手中的花篮差点没抓，被拽着跑的她没有挣扎，面露不解道：“怎么了，幽烛。”
诸星幽烛没有说话，如蛆附骨的感觉越加强烈，头上不自觉冒出冷汗。
除了两人的跑步声，周围蓦地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就像是有动作很快很轻的东西，碾碎着树叶发出的声音。
井野小脸也变得苍白，意识到两人遭遇了什么。
又跑了一会，两人都喘着粗气，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如影随形的声音终于消失。
诸星幽烛双手撑住膝盖，一时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真要论身体素质的话，他其实连井野都比不上，
一路上逃跑精疲力尽，加上绝处逢生产生的庆幸，大喜大悲之间，让他想要坐下休息一会。
就在这时，响起一阵破空声。
“幽烛！”
井野大声叫道他的名字，同时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诸星幽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猛地转过头，就发现他原先的位置，出现了条紫色的蛇。
吞吐着蛇信，竖立的紫色瞳孔冷漠盯着，这个打扰它猎杀的女孩。
借助尾巴的力气高高弹起，像是一道闪电冲向她！
井野还保持原先推手的动作，根本来不及反应。
诸星幽烛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连心跳都停止了。
眼中只有飞腾的那条蛇，用比狗啃泥强不了多少的动作，诸星幽烛朝着它伸出手。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可是世界不是以他意志运行。
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咫尺天涯。
明明只是差几厘米的距离，却怎么也抓不住。
诸星幽烛目眦欲裂，心中只剩下绝望，还有对自己的痛恨。
什么也做不了……
“井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