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永生之岛，是一个城镇，名不虚传，是真的永生。别称，不死之徒，几乎每个人经过一场演变后，都会变成被凡人所贡的神明。

　　那是柯临和拾玖的家乡。

　　说是青梅竹马，太过亲密，但也是真的从小便认识。直到那年，他二十，她十七，属于他们的变故来了。熬过那一天，他们就是神明了。

　　可他们选择了逃。

　　很懦弱，对吗？

　　因为啊，成为神明，就要杀自己最在乎的人，在那一天，两个人，只能活一个。

　　他们不知道对方的条件是什么，只是不约而同的没有去提这件事情，成了永生之岛的背叛者，一共20个少年少女，逃离了那个城镇。

　　几百年过去了，他们依旧永生，容貌不变。他们早已不记得自己是为什么而背叛，也不记得自己深爱的那个人是谁，甚至忘了自己的名字。

　　但他们中一定会有一个人记得，每一个永生之岛的神明，手上都沾了自己在乎的人的血，然后享受着供奉。

　　零号，代号断数，他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为了进入军营，他叫自己柯临。

　　零，临。

　　19号，代号绝境，她忘了自己的名字，便为自己取了个容易记的的，拾玖。

　　19，拾玖。

　　多少年啊，到底还有谁记得背叛者是什么寓意？多少人被献给了所谓神明，多少人他们在也保护不住，多少人又像柯临一样夺去了记忆奉为校尉，然后浑浑噩噩。

　　小欣，就是第二十号背叛者。

　　“柯临，”拾玖轻轻吐出一句话，“原来你真的不记得了。”

　　也真的，只剩下拾玖了。

　　那之后的拾玖，一直坐在床上，知道不知道屋子里的什么东西使自己沉睡去，清醒前一阵刺骨的疼痛，醒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而她，什么也看不见。

　　…

　　“眼睛都是透明的？”柯临清笑一声，“怎么找了个瞎子？算了，给祭司吧，没什么好争的，麻烦，先下去吧。”

　　“是，校尉。”

　　拾玖静静听着两人交谈，偶尔不屑的嗤笑一声。如今，柯临和她一起站在一个房间里，没有了可笑的言语，她才发现，自己那么想变回拾玖。

　　拾玖多想若无其事的朝他走去，讽刺一番他挑的人多么优秀，一来把军官眼睛挖了换成玻璃，二来化了张假皮冒充军官，三来差点亲手把军官押祭祀台祭给神明。

　　丫的，造反？

　　但她也的确，一步也无法动弹。

　　“走吧，”柯临正起身，打量了一番拾玖，眼神有些古怪：“别乱跑，瞎子。”

　　走了挺久，也忘了究竟拐了几个弯，终于到了这条陌生的小路，再走便是荒野和稀疏的村落。

　　拾玖当然看不见。

　　但她的听觉开始尤其的敏感，每走几步都会听见一大堆恶言恶语：“这怎么进来了个瞎子？”

　　“神明们不会生气吗？”

　　“听说最近来的都是永生之岛出来的。”

　　“天啊，他们以前是候选人！”